“你们?吃你们?的,废什么话!”
被费江河喊一嗓子,祁紫山只得?撇了?撇嘴。李疏梅知道?费江河是这样的人,所以?上一次三个人外面吃饭时,她借口上厕所付了?账,然后还?被费江河“批评”了?,说?她吃得?最少,别瞎抢着付钱。
反正以?后大家一起吃饭的机会?多,李疏梅倒是不怕“还?”不了?,她不急不慢,剥了?几个大蒜,“嘎嘣”吃了?起来,祁紫山又眯了?下眼,仿佛辣了?他的眼睛,仍旧道?:“不辣吗?”
“你不尝尝,永远不会?懂大蒜就面的味道?。”吃面不吃蒜,味道?少一半,蒜生辣,面柔软,李疏梅觉得?配合起来刚刚好,食欲大增。
“你们?倒是挺像的。”祁紫山笑着说?。
他们?是挺像的,费江河每次也是就蒜吃面,没蒜就好像少了?什么。
两个人吃完面走到门口,早站在门外等候的费江河说?:“咱先去走访下蒋晓丽吧。”
蒋晓丽和方雅雯同是捷信公司的员工,方雅雯是项目经理,蒋晓丽是她的下属,今天是周天,提前了?解到,公司放假,蒋晓丽应该在家。
走访很顺利,蒋晓丽一个人在外租房,家里没别的人,男朋友在外地,她直接在家里接受了?问询。
“前天周五傍晚去东阳农药厂,前前后后的过程,能仔细说?说?吗?”费江河开门见山地问。
蒋晓丽的租房很小,客厅有一张小餐桌,正好也有四把椅子,四个人都是挨着坐下。
李疏梅拿起本子记笔录,她也时而打量对方,想?把她写下来,包括她的一双手,她的手很纤细,手的骨相没有方雅雯好看,但也保养得?很好。
今年方才二?十二?岁的蒋晓丽,算不上很漂亮,但皮肤白皙,长相温和,说?话声音也并不大。
她仔细回想?说?:“前天晚上七点半在东阳饭店有一个饭局,早在一个星期前是我在那订的餐,那地方离公司有点儿路。雯姐说?下班后让我在家等她,她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的农药厂……”
“我打断一下,”费江河问,“你们?为什么不直接下班去饭局?”
“噢,雯姐要去幼儿园接小小。小小是她女儿。”
“方雅雯每天都要去接小孩放学吗?”
“也不是,”蒋晓丽回答,“多数是雯姐她妈妈接送,雯姐有时候也会?接送。”
“方雅雯接了?孩子回娘家以?后,又来接你去了?饭店?”费江河继续问。
“对。”蒋晓丽点头。
李疏梅觉得?费江河问得?很仔细,不过这也是证实方雅雯不在场证明的最好方法。
蒋晓丽继续说?,方雅雯开车直接进了?工厂,在技术楼下停下,她让晓丽在车上休息一下,等她一会?,她十分钟就下来。
蒋晓丽说?方雅雯下车后,打开了?汽车后备箱的门,拿了?饭盒,上楼后,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她就回来了?。然后两人直接去了?饭店。
这次饭局宴请的是一位重要客户,方雅雯作为定标的项目经理,难免逃不了?酒精应酬,她人很大方,客户的“要求”她都做到了?,蒋晓丽说?,方雅雯以?前也喝醉过,不过没这么厉害。这一次,有些不一样,男客户有点为难她,方雅雯是硬着头皮喝完的。
醉倒后,是她送方雅雯回家的。蒋晓丽说?了?这样一句话,方雅雯在去饭店的路上,曾提前告诉她,“晓丽,无论如何,我喝醉了?,也要把我送回家。”
方雅雯显然知道?这场饭局她逃不掉被人“安排”的命运,然而她把全部希望寄托给了?蒋晓丽。
当时一起参加饭局的公司马副总有意让男客户送雯姐回家,是蒋晓丽坚持说?雯姐身体不舒服,这几天在吃补血药,男客户意味不明地睃着醉态朦胧的方雅雯,没有继续说?什么,所以?最后才让她逃过了?一“劫”。
李疏梅也大致明白了?这场饭局的意义,很显然方雅雯是不得?不参加,她斡旋其中,也十分艰辛。
蒋晓丽说?送雯姐回去后,她一直说?难受,她还?问要不要去医院,被迷迷糊糊的方雅雯否决了?,蒋晓丽只得?用热毛巾给她擦拭了?下,一直等到凌晨十二?点多,方雅雯睡着了?,她才离开了?她家。
“凌晨十二?点,你是怎么确认的?”费江河问。
“我看了?手表,觉得?太晚了?,就走了?。”蒋晓丽的手上戴着一块女士石英手表,她特意抬了?抬。
“整个饭局过程当中,方雅雯有没有离开过饭店?”
“没有,我一直在她身边。”
“希望你再回想?一下,前天傍晚六点钟左右在农药厂停留的那十几分钟,你有没现什么异常,例如声音,动静,你觉得?不对劲的都可以?说?说?。”
蒋晓丽又仔细回想?了?下,回答道?:“我也没听到什么啊,那时候车上在放音乐,我就躺在椅子上眯了?一会?。”
费江河又问李疏梅和祁紫山,有没有补充,祁紫山摇了?摇头,李疏梅刚才也一直在思考,结合蒋晓丽的描述,方雅雯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夯实,她不可能和丈夫罗向松的死有直接关系,得?出这样的结论,她也没有再了?解的细节了?。
但有件事她一直没明白,于是问道?:“蒋晓丽,你对方雅雯家庭应该了?解一些对吗?她是本市人,父亲是教师,母亲刚退休,家境还?不错,她为什么坚持做这份辛苦的工作呢?”
李疏梅觉得?方雅雯应该讨厌这种饭局,以?她的家庭条件,她可以?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才是。
“雯姐以?前一直做定标书方案,从不参加什么饭局,但以?她的外形条件,倒是被领导常常点名。也是去年吧,我觉得?是因为她老公厂里出了?事,家里负担都给了?她。”
李疏梅也大概明白了?,方雅雯现在的工资肯定比以?前多出不少,也是因为罗向松的厂里出了?事,工资待遇大打折扣,她为了?家庭,便主?动承担起责任,但也因此付出了?一些不得?已的代价。
回去的路上,费江河也下了?结论:“看来我们?得?把调查方向再往保安身上挪挪了?。下午我们?再找几个厂工问问情况吧。”
下午三个人又走访了?三四个人,但是没有有用的线索,七点多,费江河直接让祁紫山送李疏梅回家。
李疏梅回家随便吃了?几口,洗完澡,和夏祖德聊了?些事儿,就回了?卧室,她总喜欢晚上睡前靠在床上拿起画本画点什么。
但今天,她所有的思绪都在犯罪嫌疑人身上,她总是希望用手里的笔将嫌疑人的画像画出来,但现在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她无从下笔。
又在画本上画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草稿,她毫无头绪倒下睡觉。
闭上眼睛时,她的脑海里却不断在思忖,那个鲜艳的橘皮到底为什么留在现场?
翁爱兵和方雅雯都说?离开时没看到橘子,方雅雯也表示罗向松并不太爱吃橘子。
她又打开灯坐起,反复画起橘子,被剥开的模样,凭借着记忆,她连剥开了?几瓣橘皮都画了?下来。
那天在案现场,金色流光勾勒了?橘皮的尺寸,她几乎可以?一比一画下这块橘皮。
她感?觉剥这个橘皮的人,手并不大,因为每一瓣橘皮都像是精心?撕开的,一共撕开了?六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