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助理给了个医生的联系方式,问:“老板怎么了?”“他出车祸了。”方寸头靠着墙,长长叹了口气。为了放假?项助理的第一反应是,居然这么拼啊。方寸有点无语,“你可真是你老板的好员工啊。”项助理意识到不妥,追问了几句,“严重吗?情况怎么样?需要我现在回去吗?”方寸说:“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他跟项助理聊了几句,拿到了冯宗礼的医生发过来的体检报告和病历,他正对应冯宗礼的病历看的时候,来照顾冯宗礼的阿姨到了。阿姨是别墅里工作的阿姨,方寸认识她,她看到方寸,很惊讶,“小方先生,你也在。”“我来看看他。”方寸站起来。阿姨不知道方寸和冯宗礼的事,她以为方寸是人好,离婚了还愿意来看看前夫。方寸有些愣神,这就是他和冯宗礼现在的关系。他们的关系如此薄弱,也怪不得冯宗礼出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通知他。冯宗礼还没醒,阿姨就和方寸一起在外面等。阿姨告诉方寸,从方寸走后,冯宗礼就没再回过别墅。他结婚之前不常住在别墅,别墅是因为方寸的到来而变得热闹,在方寸离开之后,冯宗礼就更不愿意一个人住在那里了。他的房子很多,为了工作方便,他基本住在公司附近的大平层,偶尔失眠,他会换个环境,住在酒店里。别墅的时间凝滞,仍然是两年前的样子,所以阿姨看见方寸还觉得熟悉,还这么热情。冯宗礼到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阿姨中午给他准备的病号餐被方寸吃了,没滋没味的,倒是很符合冯宗礼的饮食习惯。他的眼睫颤动的时候,方寸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在冯宗礼耳边轻轻喊,“你要醒了吗?”冯宗礼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方寸盈满担忧的澄澈的眼睛。方寸趴在床边,小声说:“睡美人是因为什么而陷入沉睡的?”冯宗礼笑了,他又闭了闭眼睛,方寸赶紧靠近他,“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冯宗礼声音沙哑,“怎么没有王子来吻我。”方寸说:“气都气死了,你还想我吻你。”冯宗礼低低地笑,方寸把床摇起来,给他垫了两个枕头让他半坐着。阿姨已经把晚饭送过来了,方寸帮着冯宗礼漱了漱口,让他坐起来吃晚饭。“你不问问我车祸是怎么回事吗?”冯宗礼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的脸色虽然还苍白,但是一双眼睛已经恢复沉稳清明的模样。“我见过季池了,”方寸给他调整桌子,“你俩一对上,一定有个人要受伤,以后干脆别跟他见面了。”方寸意有所指,冯宗礼听得出来。他就着这个姿势看方寸的侧脸,方寸的脸很细腻,一些浅浅的绒毛清晰可见。“我是故意的,”冯宗礼忽然说,“我还是那么出格,再克制也有冷静不下来的时候。”“我看你挺冷静,出事之前还发消息暗示我。”方寸都知道,可是他不愿意多说。床边小桌上放着冯宗礼的病历和手术知情书,签字的是程秘书,冯宗礼给过授权的。然而就算没有程秘书,方寸能替他签字吗?冯宗礼以这种方式把选择摆在方寸眼皮子底下,方寸心里有些烦闷。“你怪我出事的时候没有先通知你吗?”冯宗礼说,“协议就快到期了,你想替我签字吗?”“这种事你还想有下次?”方寸站直身体,“我才不会签字,我会等你死了之后拿着协议去分你的遗产。”“不用分,”冯宗礼说:“都是你的。”方寸看了他好一会儿,有些泄气,“我才不想知道你要做什么呢,一颗心数不完的窍,我都不知道你是心眼太多还是缺心眼了。”冯宗礼动了动身体,“我想抱抱你。”方寸不说话。冯宗礼叹气,“可是身上疼,没有力气。”他在方寸面前,有意收敛独断专行的气质,微微垂下的眼,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一瞬间角色转变,方寸成了那个发号施令的,决定怜惜与否的人。方寸没有办法,他抱住冯宗礼,冯宗礼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甜蜜而柔软的胸口,紧连着跳动的心脏。这天晚上,方寸在这里陪着冯宗礼。冯宗礼想让他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方寸坚持拒绝,他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怕怎么样,怕碰到冯宗礼身上的伤口,最后在沙发上凑活了一晚。早起的时候莫三三打来电话,电话震动了一下,方寸赶紧按掉。冯宗礼还没有醒,方寸踮着脚走出去,回头看了看冯宗礼,才把电话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