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总是回荡着出租屋里那令人面红耳赤又心如刀割的声音,眼前总是晃动着凌汐那张清冷又染上情欲的脸和猪哥那兴奋扭曲的面孔。
她无法集中精神,课本上的字迹扭曲跳跃,老师的讲解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她甚至开始下意识地躲避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凌汐和方艺璇。
凌汐依旧清冷沉默,仿佛什么都没生过,那种平静让姜娜更加恐慌和困惑;方艺璇则似乎完全沉浸在与陈卓的“甜蜜”里,对宿舍里诡异的气氛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一天下课后,她低着头,心事重重地往宿舍走,冷不防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哎哟!操!没长眼睛啊!”
一个穿着夸张潮牌、头染成亮黄色的男生被她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新款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他身边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女朋友立刻柳眉倒竖,尖利地骂道“走路不看路啊!土鳖!”
姜娜吓得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潮男厌恶地拍了拍被姜娜碰到的地方,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上下打量着她那身洗得白的牛仔裤和旧外套,嗤笑道“哪来的乡巴佬,一股穷酸味儿!撞坏了老子衣服你赔得起吗?”
“就是!”他女朋友挽住男友的胳膊,鄙夷地白了姜娜一眼,“装什么可怜兮兮的绿茶样,恶心!”
周围投来一些好奇或看热闹的目光。
姜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血色又迅褪去,变得惨白。
屈辱、难堪、自卑……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
她张了张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深深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晦气!”潮男骂骂咧咧地搂着女朋友走了。
姜娜站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死死忍着不敢掉下来。
世界仿佛在她周围扭曲、旋转。
她觉得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多余的怪物,无论在哪里,都只能招来厌恶和嘲笑。
而另一边,猪哥对她的态度,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依旧会来网吧找她,带着那种粗鲁的关心,带她去吃各种美味的路边摊。他甚至开始带她去见他在技校的那帮哥们儿。
那是在学校后街一个烟雾缭绕、嘈杂不堪的廉价台球厅里。
猪哥的几个同学,同样穿着紧身T恤豆豆鞋,头梳得油光锃亮,看到姜娜,都吹起了口哨。
“强哥,可以啊!嫂子挺俊啊!”
“比那些天天就知道要钱买包的女的强多了!”
“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强哥?”
那些粗俗的、带着审视和调侃的夸奖,像劣质的糖果,却意外地抚慰了姜娜那颗备受打击、极度自卑的心。
在这种环境下,她似乎找到了某种扭曲的认同感和安全感。
猪哥在一旁得意地笑着,搂着她的肩膀,仿佛她是一件值得炫耀的战利品。
那一刻,猪哥的粗鄙、他朋友们的吹捧,似乎比学校里那些光鲜亮丽却充满冷漠和嘲讽的目光,更让她感到真实和被需要。
她彻底混乱了。
哪边是现实?
是那个她努力想融入却始终被排斥、被嘲笑的“正常”世界?
还是这个充斥着廉价香烟、台球碰撞声、粗俗玩笑,但却能让她感受到一丝可悲“价值”的、属于猪哥的底层圈子?
巨大的割裂感让她无所适从。她选择了逃避。
逃避那个让她窒息的自卑感,逃避对真相的追问,逃向她唯一能抓住的、扭曲的“关系”里。
她开始在床上更加卖力地配合猪哥。
她学着那些小电影里的样子,笨拙地尝试取悦他,甚至忍受他过分的要求。
她天真地、绝望地想着,只要自己做得够好,只要自己的身体还能吸引住他,他是不是就会收心?
是不是就会忘记凌汐?
是不是就会属于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