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窄小的几乎只能放下一张床的房间,天花板悬着的白炽灯管一闪一闪。
四周粉刷的白墙上画满了横七竖八的刮痕。
关紧的黑色铁门上下各开了个小口,皆被铁片遮住。
“啊啊啊啊啊……”
蜷缩在墙角的白羽两手捂上耳朵,尽力阻隔隔壁房间传来的声嘶力竭的哀嚎声。
她穿着条纹病号服,戴着卡通眼罩,身体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跟粽子似的。
锵!
铁门上方挡板被抽掉,一双犀利的眼睛贴到门上,顺着缝隙朝里面望去。看到化身鸵鸟的白羽,眼睛的主人满意地点点头。
“一号,吃饭时间到!只有二十分钟哦,晚了你今天就饿肚子吧。”
说罢,下面稍大一些的方洞也被打开,推进来一盒看上去惨不忍睹的饭菜。
一碗黏糊糊的米粥,还有一个馒头,一瓶水,剩下的都是些拌在一起的咸菜。
白羽如同一只听到开饭铃声的小狗,猛的从床上扑下来,摘下眼罩瞅着饭盒。
整整一天没吃饭的饥饿感完全打败了她的尊严和对美食的挑剔,立马伸手抓了馒头就往嘴里塞。
狼吞虎咽一阵,她忽然翻起白眼,慌不迭拧开水瓶灌了口水,艰难的咽下这口食物。
风卷残云过后,白羽满足地摸着肚子,又蹬脚爬上床,老老实实重新戴好眼罩,裹起被子缩回床里。
隔壁的惨叫声断断续续,音调越悲伤凄凉。
“要是还想跑,你就是同样的下场!听明白了没?”
白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即嘴巴一撇,像是要哭出来。
“能不能……能不能放过他……是我把他催眠了才给我开的门……”
前天,白羽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催眠了门口守卫令他解开门锁,跑出去没多远就在纵横交错的隧道里迷了路,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还是被逮了回来。
于是,原本宽敞温煦的大卧房降级成了格子间,一日三餐也不复丰盛,甚至难以下咽。
她绝食抗议,只但坚持了一天就被饿得失去了骨气,干硬的馒头似乎也变得松软香甜。
“不可能!在这里,任何人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所以你更要牢牢记住,是他代你接受惩罚……”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训诫完这里唯一的囚犯,夏禾过完了牢头的瘾,趾高气昂地转身走进隔壁,对里面正叫得卖力的小弟压低声音喊
“别嚎了!听得老娘耳朵疼!”
小弟收了声音,挺直腰杆,端端正正侍立一旁。
谢晚棠独自离去前,已经安排好了北山门的事务,并钦定夏禾为代理话事人。
这可乐坏了夏禾,于是她对天誓,一定要干一番大事业,谁知刚刚上任不到一个小时就传来了长老团叛乱的消息。
等她六神无主地集齐谢家精英,林奇等人已经在谢晚棠指示下早早做了准备,带领众人转移到了秘密地堡内。
这时夏禾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花瓶而已。
但她心有不甘,虽然一点儿实权没有,话事人的地位总有吧。
她开始大摇大摆地在地堡迷宫里走来走去,像只开屏的孔雀,只为了侍卫遇上她时嘴里恭恭敬敬地叫出一声夏老大!
当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成功抓获即将逃走的白羽时,气焰顿时上升到了极点,甚至将这个苦命孩子当成自己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不仅逢人便吹嘘自己的伟大功绩,更是角色扮演起犯罪电影里心狠手辣的黑帮脑,势必要从白羽嘴里拷问出什么绝密情报。
“报告谢小姐!林队长!外面探子来报——”
“说了多少遍?叫我老大!”
会议室里,夏禾坐于位,不满地瞪了眼刚进门的小弟。
“……是,夏老大……谢老大回来了!”
“啊——”
夏禾张大嘴巴,目光移到一旁面露喜色的林奇身上。
“我就知道夫人不会有事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
看着林奇古怪的眼神,夏禾羞愧地低下了头。
……
徬晚,昏黄的日光铺满沙滩,三人拉得长长的影子逐渐逼近岸边。
一整天谢小白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甚至在即将靠岸获救时毫无喜悦,早知如此,还不如死在海里的好。
幸好林妙妙和谢晚棠都对那晚生的事一无所知。仍戴着面罩的林妙妙压根不会想到,谢小白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