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异化到她不免震惊许思睿是怎么把这么多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凑在一起的。
她和沈霏走进去,员工们的反应也各不相同,有人人来疯上身,热情不已地同她们打招呼,也有人完全当她们是透明人,理都不理她们。
许思睿带她们走去会议室,用手将门抵住,等她们先后走进去了,才松手来到会议桌旁。
透过玻璃墙,能看到与会议室一墙之隔的那间房里有人影攒动,祝婴宁好奇地问:“隔壁是?”
“休息室。”他说。
“我好像看到有个人在……”她斟酌着用词,“弹来弹去?”
许思睿把会议室的门重新拉开,跟她说感兴趣可以去隔壁看看。
她们来到隔壁休息室,只见一个员工头戴耳机,手里捧着书,边看书边坐在瑜伽球上满屋子乱弹。
祝婴宁&沈霏:“?”
“这是……”她迟疑地开口。
“我们这有个员工生育过,这是她推荐的放松方式,大家都很喜欢,我就买了几个瑜伽球放在这。”许思睿说,“算是一种比较温和的锻炼方式吧。”
祝婴宁还是没太理解:“原来是这样……不过为什么要强调她生育过?”
“因为这是她产前助产时医生推荐给她的锻炼方式,用瑜伽球有助于自然分娩,还能改善盆骨倾斜度。”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边坐着干活的员工,“干我们这一行容易因为久坐产生各种盆
骨问题。”
“?哦……”
好神奇,细想又好像很有道理。
她带着被新知识洗礼过的脑子回到了会议室,想起刚刚有些员工态度漠然,而许思睿似乎也没有因此而责备他们,这份包容的态度与她之前接触过的其他公司大不相同,于是好奇地多问了一嘴。
许思睿倚在会议桌桌沿,承认道:“有些员工确实不喜欢跟人社交。”
“社恐吗?”
“不一定是病理性的社恐,单纯就是不想理人。”
这么有个性?
她点点头,倒确实没介意这点小事儿,只是纳罕许思睿这么有个性的人居然能跟同样有个性的人融洽相处。
也许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听到许思睿向她解释:“我对员工的要求就是完成好工作,其余全是虚的。如果他们的工作是拉赞助拉投资,社交能力确实得达标,但是像开发和美工,只要能完成好本职工作,能和同事完成基本的对接,别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意思就是他们可以在完成工作之余保留自己的个性?”她轻声笑了笑,“挺好的。”
她扫视了一圈这个并不算大但是却兼容并包且活力四射的工作室,心里有些动容,“你们这里有点像外企,氛围很自由,也很尊重人的个性,不是那种压榨员工的公司。”
谁知许思睿说:“那倒也不是。”
“嗯?”
“其实我也挺想压榨他们的,不过我们工作室目前规模还比较小,招人没大公司容易,我得悠着点对他们,人才不会跑了。”
“?”
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许思睿,你能不能让我对你的好印象多保留几秒?”
果然是邪恶阴险的资本家。
她从背包里掏出纸质版项目计划书和U盘:“我们先谈正事吧,需要把你的员工叫进来听吗?”
“不用。”许思睿打开了投影仪,“跟我说就行。”
“哦,你搞独裁呐?”她笑着开了句玩笑。
许思睿给她和沈霏拉开了位置,示意她们坐下,自己也找了个座位入座,随口说:“我肯定也会听员工的意见。”
想来也是,一个包容的游戏工作室,怎么可能搞一言堂?她点了点头,同样随口应道:“然后民主投票做决定。”
“然后我自己做决定。”他说。
祝婴宁:“?”
那不还是独裁吗?!
第186章间谍
正式开始介绍项目以后,祝婴宁很快便摆脱了刚才玩笑的姿态,态度认真严肃起来。
她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把这个项目详细解析了一遍,详细到连从他们工作室出发的风险应对方案都做了出来,许思睿每问她一个问题,她都能从PPT里翻出答案,仿佛事前预判了他所有问题。
他指出从她们那里采购猪肉制品对他们来说存在各种各样的风险,一个是猪肉的保质期不长,尤其是新鲜猪肉,存储条件苛刻,一个是卖的速度或者卖的数量跟不上,会给他们造成亏损。
她马上点开了相应的PPT,让他看她准备的planB——这是个体商户以及小规模商家常用的合作模式,直接与工厂合作,从源头发货。也即直接从她们养殖场寄出猪肉给玩家,如果有一个玩家购买,她们养殖场就寄出一份猪肉,有一百个玩家购买,她们养殖场就寄出一百份猪肉,每隔一段时间再根据盈利与他分成。
这种模式能够最大限度地降低中间商的亏损风险。
她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但是关于那个一看就不甚合理的分成比例,她并没有主动说可以让步,许思睿主动提了提,她立刻头头是道地向他分析给他们的这个比例已经够他们怎样怎样盈利了,还摆出了一堆数据,他第二次提,她依然顾左右而言他,试图说服他接受,直到他直言太少了——
“我们对手头这个经营游戏早就做好了档期规划,我直接跟你托个底,档期非常紧,从今年年初排到明年五月份,没有一个工作日是空闲的。加个农场养猪的功能从你们的角度来看可能很简单,但真正实行起来,我们这边美工、开发、测试、宣发、文案、数值策划都得全方位跟上,所有人起码得加班一个月才能赶出来,后期维护也要耗费时间。我们是冒着打乱所有档期的风险在承接这个项目。”
他用食指指腹点了点会议桌的桌面,目光定定投向她,锐如鹰隼,说的话更是直白,“我要更多分成。”
她没有回避他的视线,目光坦然,脊背笔挺,尽管背后已经微微泅出一层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