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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页)

“……祝婴宁,我觉得你对重男轻女的定义有问题。”刚刚谈话的那点温馨和默契已然消散,许思睿蹙眉鄙夷道,“你爸妈都不算重男轻女,那什么叫重男轻女?搞笑。”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茫然和困惑:“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干嘛这样说我阿爸阿妈?”

她这副堪称不谙世事的蠢样莫名让许思睿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烦躁。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触犯他人边界的人,他清楚有些谈心可以增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些谈心只会造成撕裂,如同柴刀劈开早已腐朽的木头,木头难道会因此心生感激吗?这行为只是促进了它的死亡。他不喜欢被他人冒犯边界,所以也对他人的边界格外敏感。看祝婴宁现在的表情就知道,这场谈话继续下去只是两败俱伤,但他克制不住心里那股因她这副蠢样而翻腾的怒火。那股怒火换个名字,应该叫恨铁不成钢。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不客气地披露已知的真相,“这场综艺说是让山里品学兼优的人有机会走出大山体验城市生活,你成绩明明比你弟弟好,你说你次次都能考第一,那为什么你父母不让你去城里,反而让你弟去?”

第42章掌掴

他发现他说这段话之前,祝婴宁死死盯着他,神色显得异常紧张,眼神深处还有一股惶恐,可当他说完这段话之后,她的紧张便莫名消退了,甚至还笑着跟他说:“因为你是男生啊,如果是我换去你家,我一个女生住在你卧室,会产生很多不方便,我弟弟是男生,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我弟弟换过去是我爸妈和节目组共同讨论的结果,你真的误会了许思睿。”

“我草。”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许思睿更恼火了,“那我他妈一个男的,我换过来和你一个女的同床共枕,难道就方便了?你弟留在这,我和你弟一起睡,不是更方便吗?”

祝婴宁没想过这一层,被他说得愣了愣:“可是……”

“别可是了,如果你觉得这不能说明问题,那你们家那个艺术照为什么只有你弟有?”

“都说了因为我弟最小呀。”她像是急着想证明什么,语速比平时快,“如果是我年龄最小,那肯定是轮到我拍,你为什么就是想证明我爸妈重男轻女?”

“我真的服了祝婴宁,你们是龙凤胎!”许思睿没忍住对她吼了起来,“你弟就算比你小也只是小那么几分钟,能小到哪里去?况且龙凤胎谁大谁小本来就全凭你父母一张嘴,他们想说谁大就说谁大,你能不能别那么有姐姐的意识?”

“我就是乐意当姐姐,你不要总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想得这么不堪,我是自愿的。”她攥了攥手心,忽然轻声蹦出一句。

“?”

许思睿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好心被当驴肝肺,如果现实世界有特效,他的头顶肯定被气得冒烟了,“你真够牛逼的。那我告诉你,你妈妈当初偷我的羽绒服,是想偷给你弟弟穿,我在那个什么萍姐家门外听到她亲口说的,她压根没提到过你!”

“那是因为……因为你是男的!你的羽绒服当然只能给我弟弟穿。”她声音已经不自觉拔高起来,眼神躲闪,眼珠微微震颤,额头上也沁出了细汗,许思睿产生了一种自己在逼供犯人的感觉,但他这人一处在气头上就有点刹不住车了,越是看她妄图遮掩,他就越是想撕掉这层遮羞布。

“那手机呢?为什么你弟有手机?”

“他要去城里,肯定得有手机保持联系啊!”

许思睿还想再举证点什么,就听祝婴宁咽了咽口水,急切地说:“我阿爸阿妈可担心我了,之前总交代我必须天黑以前回家,不然他们看不到我会担心的。他们其实非常关心我的。”

提起这个许思睿更是一头雾水,本来就在气头上,见她这样,顿时口不择言起来:“你放什么狗屁,你那天去找那个叫澄澄的小屁孩,那么晚才回家,你妈根本连关心都没有关心一句,我看她睡得跟猪一样,你死在外面了她都不知道,我看你是在自作多情吧……”

“许思睿!!”

她猛然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尖刺的语调尖叫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声音撕心裂肺,像是从喉咙里呕出来的一样,眼眶里也毫无预兆滚出了两行泪。

这声尖叫几乎扎破许思睿的耳膜,她突如其来的眼泪也像核弹爆炸,他被她异常的反应吓了一跳,火气突的消了,刚想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激动,就见她举起了右手,然后——

啪的一声脆响。

左脸一阵辣痛,他的头被她扇得猛然侧向了一边。

“你说够了没有?”

她哽咽着,声音剧烈颤抖,就这么举着掌心泛红的右手,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费力地喘息着,过了足足五秒,才猛然推开他,朝山洞外跑了出去。

**

许思睿直接石化了。

他长这么大,犯浑的时候不少,许正康没少揍过他,但即便是许正康,也从来没扇过他的脸,顶多就是抽抽大腿或者屁股这种肉厚的地方。

而现在,他居然就这么华丽丽地挨了祝婴宁一巴掌。而且她完全没有对他手下留情,本身力气就大,这一掌又在气头上,带着十成十的怒气,不仅把他的脸扇偏了,他甚至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口腔内壁的肉也像是被牙齿磕到了,有股淡淡的铁锈味迅速弥散开来。

好样的……

真他妈好样的。

从最初挨了巴掌的呆滞中反应过后来,许思睿气得连牙齿都在发抖。

他居然上一秒还在安慰她“做自己就好”,下一秒就被当事人扇了一掌,不管哪件事单独拎出来都很异常,更不要说这两件事还组合在一起。他杀了祝婴宁和她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蜡烛还在摇曳,将她仓皇离开时忘了收起来的铁盒的影子投映在穴壁上,晃晃悠悠,如同大风大浪中的一叶小舟。许思睿觉得自己就该直

接把她这盒破信给烧了,刚好这里有蜡烛有火柴,不烧白不烧。什么祝娟,什么周丽,最好全都去死!他就是吃饱了撑的才来管祝婴宁的破事!

然而带着满腔怒火粗暴拾起那叠信件以后,看到上面被黑笔仔细涂黑的地址,看到祝娟留给她的那串添加了以后至今没有任何回应的Q|Q号,看到几分钟前她还仔细问过他的那些邮票,那些庐山,长城,洱海……他忽然又觉得手腕上像是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沉到他根本没有力气把这叠信件举到燃烧的蜡烛上。

把信件放回铁盒,并把铁盒盖子仔细盖好以后,许思睿觉得自己简直是天生贱种。

天选的受虐癖。

靠!

火气无处发泄,他只能猛踹了洞壁一脚,这一下差点没把脚趾踹骨折,他痛嘶一声,抱着那只脚弯腰蹦跳起来,面目狰狞地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得,更生气了。

他气到极点,简直想哭,撇着嘴巴吹灭蜡烛,强忍着泪水转过身,就见山洞门口站着一个人。

不是祝婴宁。

那一瞬间用肝胆俱裂来形容都不为过,许思睿关于黑暗和鬼怪的想象在此达到顶峰,他尖叫一声,如同惊弓之鸟弹向山洞深处,贴着山洞内壁,第一反应是尖叫哭喊着周天澜的名字——看来在极端恐惧下呼喊妈妈是人类共有的本能——只是惊吓到了极点,喉咙像被棉花堵住,才没有顺利叫出声。

那人见他吓成这样,先是嘎嘎笑了两声,然后才掀开山乌龟,把皱巴巴的老脸伸了进来。

看清来人是谁以后,许思睿大声爆了句粗口。

是那个挖坑害自己掉进坑里,后来又借给祝婴宁清弓的老猎人。

“你神经病啊!知不知道突然吓人会吓死人的!”许思睿又羞又窘又气,一边抹着眼角吓出来的眼泪一边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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