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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第13页)

在确认祝婴宁已经睡熟后,他悄悄溜到她身边,从她口袋里顺走了属于她的那一份钱。

凑在一起数了数,勉勉强强有了一百块,离两百块的车票近了一步。

他几乎要喜极而泣,尽管心里知道盗窃的举动蠢得要死,明天一早,她醒来以后发现钱不见了,肯定会第一个怀疑他,可是他还是没有将这份钱放回去,反而藏进了自己鞋底,打算一口咬死“不知道,没看见”。

第二天早上醒来,祝婴宁果然发现钱不见了。她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神色如常地继续和他外出打工。

他心内惴惴不安,却也藏住心事,半点儿心虚都没透露。

就这样半打工半偷,到了正月十九这天,祝吉祥攒够了回去的车费。

硬座,两百零三元。

在火车站买到票以后,他转过身,看着安检口人来人往,神情木然。

一位西装革履的父亲肩膀上驮着个小女孩走进了安检口。

祝吉祥看着看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我好嫉妒他们。”他流着泪,泪水是静默的,声音却在胸腔里绕了一圈,铮铮作响,“为什么他们生来就可以不用当小偷?”

“你也可以。”祝婴宁看着他,眸光沉静。

“我不可以。”祝吉祥紧紧攥着手里半打工半偷窃换来的车票,哽咽,“……我太累了,姐。”

偷懒与投机取巧是人的天性,他抵御不了这天性。

他淌满泪水和鼻涕的脸颊转向她:“我和你不一样……不对,是你和我不一样。你和我们都不一样。”

城市很大,钢筋混凝土筑起的围墙密不透风,让他想起很久以前陈老师跟他们描述过的形容——钢铁森林。他是山里长出来的血肉之躯,无法在钢筋上扎根。

而她呢?

祝吉祥看着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她脸上和他有几分相似的五官平淡中又透出一股奇异的韧。她始终注视他,未置一词,不对他进行任何审判,也不对他进行任何救赎。

她又能在这里走多远?

他摇摇头,什么都没再说,转身汇入安检的人流。

第97章男朋友

“对,他已经坐车回去了。”

送走了祝吉祥后,祝婴宁返回许思睿家,总算找到了时间和刘桂芳通电话。

电话刚开始是刘桂芳主动打来的,借了邻居家的手机打了好几次,由于祝婴宁不在,每次都是许思睿接。刘桂芳对他态度复杂,怨恨他拐走自己女儿肯定是有的,但碍于他资助人的身份,又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只能低声下气地求他劝祝婴宁回老家,顺便向他打听祝吉祥的下落。

许思睿每次都回答:“她不在我这,等她回来了我再让她给你打电话。”至于祝吉祥的话题则选择性无视了。

如此拖到了祝婴宁回来那天。

“祥弟今天上午买的票,应该要晚上很晚才到了,我估计他会直接回县一中,你要是担心,明早可以打个电话去他们学校。”祝婴宁说。

“欸,欸。”刘桂芳在那头应着,由于刚刚哭过,声音还带着鼻音,“那你呢,宁宁?”

她说:“我留在这里。”

未免刘桂芳不明白,她直白地解释,“祥弟连家务都不愿意做,他留在北京,也不会打工给家里寄钱的。靠他维持我们全家的生活,我们迟早得喝西北风。”

刘桂芳心里其实也隐隐明白这一点,此刻被祝婴宁点出来,唯有沉默应对。

“他周末回家,该做的家务就让他做。

阿妈,我知道你辛苦,可你的辛苦不完全是别人造成的,是你自己不放过你自己。你不愿意让祥弟承担他那一部分职责,而是替他扛了,所以他的心才会那么飘,所以你才会这么累。”

“可他毕竟……”刘桂芳情不自禁想辩解,说到一半,又觉得无从声辩,叹了一口气,“唉……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以后,祝婴宁没有马上放下话筒。她听着里面传出的连续不断的忙音,心中五味杂陈。

偶尔有些时候,祝婴宁觉得自己阿妈是个强势的女人,当有人触犯了她脑海中根深蒂固的金科玉律,她总会奋起维护那些铁则,可绝大多数时候,阿妈又表现得软弱没主见,像没有根的植物,只能牢牢抓住她的丈夫和孩子。

说她重男轻女吗?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就算祝婴宁再不想面对,经历了这些事,盖在重男轻女上的遮羞布也已经被一双无形的手撕得粉碎。

可真要说刘桂芳是什么恶毒至极的人,她也无法下此结论。

刘桂芳没有正经上过学,只在十岁那年读过半年夜校,学习简单的数字和拼音,学到买菜能算账、去便利店能分清酱油和醋的程度就没有再学了。

二十岁那年,她嫁给文化程度和她不相上下的祝大山,二十一岁时生下一对龙凤胎,村里人人都说阿芳的肚子真争气,一胎儿女双全,省了多少力气。那段时间是刘桂芳最风光的时候,也是她出生以来唯一一次获得那么多称赞。

可没高兴多久,现实的难题就接踵而至。

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总要吃奶吃饭吧?为了养家糊口,祝大山不得不外出打工,留下刚刚生育完的刘桂芳独自一人在家拉扯一双儿女和一对公婆。

带小孩本来就心力交瘁,带龙凤胎小孩尤甚。也许是同胎间的心电感应,也许仅仅只是因为位置挨得近,容易相互影响,总之——只要其中一个病了,另一个不出两日,必然也会患上同样的病,只要其中一个哭了,另一个无需多时,也会跟着嚎啕大哭,只要其中一个饿了,另一个肯定也嗷嗷待哺。

孩子一闹,生来喜静的公公就要发飙,骂她是蠢儿媳,连孩子都带不好。婆婆也会在一旁附和,说自己当年连生四五个小孩都不至于像她这般手忙脚乱,再慨叹一下年轻人真是一代比一代不能吃苦,公公点头,深以为然,紧接着又催婆婆煮饭。

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

等孩子们大到可以上学了,祝大山特意请长假回了趟家,开始商讨孩子们上学的事。

那时村里的人仍处于半醒未醒的状态,很多人听说外头在宣扬男女平等,女孩也该接受义务教育。大多数人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供她上学有什么作用呢?还不如留在家里种种田,帮忙带带弟弟,在嫁人前尽可能发挥出劳动价值。

上头派人下来给村民做思想工作,结果多说多错,支书甚至被村民用粪铲打了出来。

思想工作做到祝婴宁家时,支书语重心长:“大山啊,你是在外头跑过的人,你跟村里的人不一样,你肯定知道城里的女孩都跟男孩一样上学念书。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只有跟上大城市的思潮,我们山里年轻的这一代才有可能走出深山,才有可能变得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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