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楼道里的声控灯在张红梅沉重的脚步声中亮起,又在她抬手按指纹时暗下去。
冰冷的防盗门出“咔哒”一声轻响,指纹锁的绿灯闪烁两下,她扶着门框站了好一会儿,浑身的骨头像被抽去了力气,酥软得站不稳。
推开家门的瞬间,客厅里的黑暗让她松了口气,却又在下一秒被卧室透出的暖黄灯光刺得眯起了眼。
她拖着脚步挪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能看到丈夫孙坚安靠在床头,膝盖上摊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台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老花镜后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疑惑“回来了?怎么搞得这么晚?不顺利?”
张红梅的喉咙像被堵住,过了好几秒才挤出沙哑的声音“嗯,和程院士,席间聊得投缘,就多待了会儿。”
她避开丈夫的目光,转身去脱外套,指尖还在微微颤,皮肤仿佛还残留着那些屈辱的触感。
“顺利吗?”孙坚安合上书,语气里带着关切,“程院士那边?”
“嗯,谈得还行,让我担任了子课题负责人”张红梅含糊地应着,不敢看丈夫的眼睛。
她走到床边背对着丈夫坐下,床垫陷下去的弧度让她晃了晃,连忙扶住床沿。
脑子里乱糟糟的,后庭还隐隐作痛,宾馆客房里不堪入目的画面,床上那片混乱的狼藉,像走马灯一样转个不停。
孙坚安没察觉到她的异样“那就好。对了,你姨妈姨父从英国回来了,约着礼拜六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姨妈姨父?”
张红梅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上脑海。
小时候,姨妈很喜欢她,她常去串门。她没有察觉有道目光经常黏在她身上。
一次姨妈外出,姨父突然抱起她往卧室走,粗糙的手在她身上乱摸。
她拼命挣扎,狠狠咬了姨父一口后才得以挣脱,赤脚逃回了家。
此后,她不敢再单独去姨妈家,也没敢声张,将恐惧和羞耻深埋心底。
这些年,姨妈虽远在英国,却也没断了联系,偶尔会打个电话过来,问问她的近况,叮嘱她注意身体,语气里的关切真切又温暖,可这关切落在张红梅心上,却总让她觉得格外复杂。
孙坚安见她半天没应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了?要不要换这个时间?”
“不用……”张红梅回过神,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就是有点突然,礼拜六应该有时间的”孙坚安顺手将书放到床头柜上,“对了,明天晚上公司要宴请几个住建局的领导,得陪他们吃顿饭,估计要晚点回来。”
张红梅后背的僵硬稍稍缓解了些,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丈夫鬓角的白上,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又是应酬?少喝点酒吧,你胃不好。”
“知道了,就意思意思。”孙坚安笑着揉了揉眉心,“这不是项目审批还得靠他们通融嘛”
张红梅没再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冷水扑在脸上,才稍稍压下心底翻涌的乱绪。
等她躺到床上时,孙坚安已经调整好睡姿,床头的台灯被他拧到最暗,暖黄的光只够照亮半个枕头。
她背对着丈夫蜷缩起来,床垫另一侧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本是多年来最安心的陪伴,今夜却显得格外遥远。
张红梅却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光,菊穴处还隐隐传来刺痛感,像是在提醒她晚上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
这样的刺激让她心头涌上一阵强烈的惶恐,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打破了,又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开启——像是给她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夜凉如水,月华似练,静静倾泻在城市另一角的海悦花园。
a栋15层的一扇窗户透着朦胧的光,窗帘没有拉严,留下一道缝隙,室内情景依稀可辨——锦被凌乱地散在床榻,一年少男子环着妇人纤腰,女子云鬓散乱铺陈于枕,随两人动作微微摇曳,似风中垂柳。
月光自窗缝渗入,洒在二人身上,勾勒出起伏轮廓。
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混着床板轻响、妇人压抑的呻吟与窗外虫鸣,交织成一曲难言的淫靡乐章。
隔壁房间的崔莹莹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桌上的小闹钟清晰地指向11点半。
她刚刷完一套模拟卷,隔壁卧室隐隐传来的声响却让少女双颊泛红,秀眉微蹙。
她取过洗漱之物,起身欲往卫生间,借此避过这尴尬境地。
刚打开卧室门,崔莹莹猛地顿住脚步,吓得轻呼出声“啊!”
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映出沙上一个模糊的身影,还隐约飘来一股醇厚的酒味。
这声惊呼如投石入潭,瞬间打破室内沉寂。
隔壁卧室的动静戛然而止,片刻后,房门“砰”地被推开,赤着上身的胖子鲁成鹏疾冲而出,肚子上的赘肉随着跑动晃悠。
他见客厅情景先是一怔,随即慌忙摸索着打开了吊灯。
灯光骤起,照亮沙上之人——四十许的中年胖子,圆脸寸头,短粗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闪闪亮的金链。
他身上的衬衫是定制款,料子挺括,只是领口敞开两颗扣子,袖口随意挽到小臂,嘴角沾着点不易察觉的酒渍,呼吸间的酒气浓而不呛,显然刚陪客户喝过一场硬仗。
胖子有些不满的说道“爸?您怎么来了?吓了我一跳”
鲁金安没理会儿子,只是缓缓抬手揉了揉眉心,酒后的眼神虽有些浑浊,却依旧透着久经商场的精明,像鹰隼般扫过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