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怆瞬间明白了他想做什麽,摇着头痛哭出声:“不!不要!不!我求求你!”
可也就在他喊叫出声的那一刻,“哗啦”一声巨响,整个灵房都被掀了皮,只露出了里头嶙峋的骨架。
肖焰冰扯出了一抹笑容,得意道,“这样才更好看嘛!”
又见楚清怆果然痛苦到了极致,瘦弱的脖颈上竟都爆起了青筋,那笑容也更加放肆了。
“君後殿下,下次记得求快一点啊!”
楚清怆又咳出了大口的鲜血,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掺着血沫子的乌血不停地倒灌进气管,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宫人们怕他真的把自己呛死过去,这才把他放开。
他却顾不得自己浑身的污血,又立马手脚并用地爬向了灵房,一步又一步……
明明是如此的狼狈,他的眼神却有如朝圣的信徒,既虔诚又期待。
有些宫人心上不忍,都转过了头,不敢再看。
一步丶一步又一步……
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就在那双沾满污血的手就要触碰到他心爱的灵房的前一刻。
肖焰冰轻轻擡起了脚,也只是一只脚,便将那座破烂的灵房踢飞了出去。
他踢得是那样容易,让眼前人的狼狈与艰辛,成了一个十足的笑话。
衆人的视线都不自觉地随着那道弧线移去了殿外。
此刻夜色深深,月光苍凉如水,不多时,便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还伴随着零碎的响动声。
仿佛是什麽坠落之後,又洒了一地。
楚清怆的眼睛从未睁得如此大过,他想,他上辈子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所以这一生才过得如此绝望。
上天一定要让他先爱上什麽,或是抱了什麽希望,再当着他的面狠狠掐灭。
他痛得无法呼吸,胸中却有滔天怒火,比窒息更加令人绝望。
他一定要做点什麽!做点什麽!
他狠狠地吸了几大口气,挣扎了数次,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衆人都望着殿外的灵房,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这很好,楚清怆冷静地想,他从未有过如此冷静的时刻。
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手里还攥着一块锋利的碎瓷片,是刚从地上捡的。
再努力看清肖焰冰的位置,嗯……离他有些远,大概是五步的距离,只要提起的这口气不松,应该可以的……应该可以的。
楚清怆又猛吸了几口气,这才孤注一掷地冲向了肖焰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反击,都愣怔了片刻,这才想起来将他拉开。
可已经迟了,肖焰冰的脖颈处被瓷片狠狠扎了进去,待楚清怆拔出来还欲再扎时,便有滚滚血流喷射而出。
幸而有宫人懂得急救之法,立马冲了上前,死命按住了那道口子,又撕了布条来,将伤处挤压固定,勉强止住了血。
肖焰冰这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有宫人实在受不了眼前的一幕,惊声尖叫起来,还有人拔腿便往宫外跑去。
惊悚的尖叫声终于将幽怀殿外值守的侍卫们都引了过来。
待他们匆匆赶来进殿一看,皇帝的新宠云君侍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凶手”竟就是他们日日看守的病弱君後。
此刻他握着那块“凶器”竟也脱力倒在了血污之中?
衆人虽然惊诧,但也不敢再耽误,忙将肖焰冰送去了太医院,又将楚清怆看押了起来,上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