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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30(第8页)

此时,其左右手杨从武与李沐修方挺剑而出,一左一右,联手夹击韩子士。一时间剑光闪烁,攻势如潮。可即便是以一敌二,韩子士却仍不落下风。他一边应对左右攻势,一边颓颓步上阶梯,嘴角挂着鲜血,却依旧朝着太子奔去。

太子静坐于地,神色漠然,目睹众将士为他浴血奋战。满身上下,宫宇殿堂,皆是他人之血。

一支箭自远处飞来,韩子士奋不顾身,紧拥太子入怀,却让自己背后中箭。太子愣望着韩子士,只见他紧握太子的手,奄奄道,“殿下,宁王和朔王都已败于微臣之手。没人再能拦着您了。”

太子终于如释重负,释然地笑了起来。却见韩子士口溢鲜血,对他娓娓诉说,“殿下总要试探微臣对您的忠心?微臣怕此刻不说,日后再无机会。我想给您的是海誓山盟,却只能给您忠心。可我对您,从来都不是忠心。”

言罢,他便松开太子,毅然劈断背后的箭矢,再次孤身与众人对抗。

“子士?子士……”太子轻声呢喃,眼睛不知怎的竟落下了豆大的泪珠,却很快与雨水相融。

蓦地,他瞥见韩子士跌倒在血泊中,一少年高举利剑,直刺向他的心口。他犹如午夜惊梦一般醒来,“不!!!!”太子惊呼,奋不顾身地扑下阶梯,以自己的身躯替韩子士受下了那剑。

剑锋穿透了太子赤龙胎记的首级,他忍痛抬头,在暴雨倾盆的暗夜里,那少年的脸庞被纷乱的火光照亮。

那正是太子魂牵梦萦的少年儿郎。

万物瞬息暂停,雨滴悬空不落,这一眼恍若万年,他终于见到了他。可就在下一瞬,却见他哼笑一声,终结了一切。

他朝着李沐修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嘴角,随即便转身对所有人高声命令道,“住手!都给本宫住手!!!”他已不在乎什么梦中少年,紧紧抱住怀中那不知是否已断了气的韩子士,看着他遍体鳞伤的身体,他都不知该如何触碰?“子士,你醒一醒?快醒醒?!”

所有的战斗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朔王步履艰难地走来,对他道,“他已死,你输了。”

“你胡说!”太子怒吼着又将韩子士抱紧了些,此刻他已察觉自己身陷重围。朔王说得没错,韩子士输了,便是他输了。他本可以死明志,可怀中韩子士还一息尚存,迫他平生第一次开口乞求,“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子士。一切皆因本宫而起,他是无辜的。只要你能救他性命,想如何处置本宫都没问题……”

朔王默然无语。宁王踉跄地走来,声音坚定地宣布道,“太子萧傅携震国公之子韩子士共谋叛乱,弑君犯上,即刻押入天牢,择日候审!”

顷刻间,太子党羽纷纷缴械投降,哀嚎声响彻苍天,而太子仿佛已置身世外,紧拥着韩子士,嘴里念着旁人听不清的低语。

潮味裹挟着血肉的腥臭,弥漫于皇宫每个角落。大殿之上,龙椅空空荡荡,勾引着两位仅存的胜者。

萧灼与朔王一同步入大殿,殿外群臣齐跪,皆在等待新皇的诞生。

朔王恭敬地站在萧灼面前,忽地恳切跪地,“侄儿无能,恳请王叔荣登大宝!致国可以没有侄儿,却不能没有王叔。还请王叔继位称帝!保我致国万世太平!”

萧灼缓缓放下手中宝剑,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那金光璀璨的龙椅。他一步一步向其走去,每走一步,皆是心野欢呼:终于结束了。我赢了。站上权力之巅,就再不会有任何人能离开我了。

他踉踉跄跄地跌入了龙椅,椅子沾染血腥,反倒更显威仪。他疲惫不堪地坐定,喘息之间,幻想着成为帝王后的种种景象。他将身披龙袍,成为万人敬仰的帝王;他将再也不用跪任何人;他将得到天下所有的赞美,所有的爱戴。届时,他便能把她夺回来,区区一介草民,她如何忤逆他?他要立她为后,叫她再也没法离开他。他要赐予她世间最尊贵的地位,他犯的所有错,也必将得到原谅。一切种种,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皆将微不足道。届时,她定会感激涕零地对他说……

‘萧灼,我不喜欢这地方。’

仿佛就在一瞬间,他醒了过来,发觉这龙椅简直硌人生疼。他彷徨片刻,随即释然一笑,“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殿内殿外,诡异笑声令朝野上下不寒而栗。然笑声渐止,却闻萧灼连叹数声,缓缓站起身来,悠悠长叹,“哎……这椅子坐得一点儿也不舒服。王叔老了,眼睛也在旗州时受过伤,一想到当皇帝要每日批阅几千字的奏折,便觉头疼不已。这把椅子,王叔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他从容走向朔王,将其稳稳抱入怀里,“勤儿,这皇位本就是王叔为你,为天下黎民百姓而争的。王叔相信你便是万民所期盼的君王。莫要再有……别的念头了……”言语间,他敏锐地探出手,将那把朔王藏匿在身后的匕首死死压下,语气坚定道,“王叔什么都不要,只要勤儿你答应王叔一件事……”

————

王朝雷雨初霁,朔王宣布继位,太子因弑君重罪关押天牢,而宁王则以护国之功,英名永垂青史。

天牢内阴森幽暗,昼夜混沌难辨。太子独坐其间,默数着那些琐碎之事。守卫已送饭二十六回,困住他的木栏共计三十三根,棉被破损七处。他的死期乃新帝登基之日。

第二十七日的饭菜迟迟未至,天牢之外,大殿的号角声激荡整个王都,他知道,那是朔王的登基大典。想到终于得以解脱,他释然一笑,悠然地哼起小调。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牢内迎来一位稀客。那人黑袍加身,斗篷掩面,然太子一眼便认出他是朔王。

新皇踏入牢房,手套轻掩鼻端,浅浅问道,“弟弟,近日如何?”

太子神态自若,无波无澜,“还行。皇上怎有空来看本宫?”

皇上落坐角落小凳,开口问道,“朕此行,意在告知你一些事情。你的所作所为,伤害了所有关心你之人。不用瞒你,震国公已在牢中自缢,墙上留下一封血书,恳求朕饶恕他的子女。震国公一辈子劳苦功高,最终落了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叫人唏嘘。可教朕为难的是,侧太子妃虽为柔弱女子,却怀着你的子嗣。你来教教朕该怎么做?”

太子闻言,神色微变问,“侧妃她还好吗?”

“她很好,可惜韩子士……”

太子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哀悼,只闻他道,“韩子士曾为致国鞠躬尽瘁,立下赫赫战功。念及他往日功勋,还请皇上好生安葬了他吧。至于韩子悠……不过一枚棋子,把她腹中的孩子杀了吧,且放她一条生路。”

皇上起身,移步至太子近旁,低语相告,“你可知韩子士在临死前揽下了所有罪名。说你无辜被他蒙了心智,是他在鼓动你谋反。”

太子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蠢货……皇上该不会真信了他吧?”

“你想要朕相信他吗?”皇上目光深邃,直视太子。

太子甚是郑重地摇了摇头,“给他留点好名声吧。一切罪孽,皆由本宫承担……”

皇上临走时,太子带着最后的些许不甘与困惑,追问道,“你曾决意放弃皇位,为何又要联合宁王扳倒本宫?”

皇上停下脚步,俯视着太子的双眸,“朕看到了机会,叫朕放弃,朕做不到。”

太子闻言,默然良久。而后,他忽又开口,“本宫这是要死了吗?”

皇上并未给予他答案,只教他,“你早已不是储宫之主,换了称呼吧。”

太子愣住,茫然垂下眼帘,“不是储君……我还能是谁?”

皇上转身离去,再未多言。

片刻后,紧闭的牢门竟被风轻轻推开一线。萧傅疑惑间,缓步近前,单手一推,牢门应声而开。他踏出牢房,四周侍卫竟也渺无踪迹。满心狐疑间,他小心翼翼地穿过甬道。

大理寺内犹如无人之境,每道门扉皆为他敞开。他顺利地走出大门来到街上,无人认得这衣衫褴褛的乞丐,便是他们歌颂了二十余载的太子。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突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驾着一辆牛车缓缓而来,停在了他的面前。老者声音沙哑,手指东门道,“年轻人,你往东门出城走走,还有这车也一并送你。”

萧傅略一迟疑,终究还是顺了老者之意,赶着那牛车,自东门踏出了王都。他沿路走了许久,直到周围再不见同路人。而就在此刻,他瞥见道旁一口枯井边,平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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