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榆见他说的实在可怜,虽然知道对方有演的成分,还是没忍住,亲自动手帮忙调了一个酸酸的料汁。看对方吃的满足,陆榆琢磨着回头要学一学酿醋才好。总之,在陆榆的印象中,婚礼办的很热闹也很风光,周家叔婶和人讲话时腰也挺得更直,声量都大了三分,可见是真高兴。为了让哥哥们结婚,胖子主动提出,把他的床搭在了过道里,屋子给哥嫂腾出来。周家叔婶还私底下跟陆榆说,是他们沾了幺儿的光。很欣慰也很感慨的模样,陆榆历历在目。要说问题,也只能出在那场婚礼后了。说起这事,弹头也直挠头:“三嫂前几天查出怀孕啦,这么热的天,让他们继续住铁皮房实在遭罪。周婶就提议,让搬去他们老两口的堂屋住,等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陆榆手指在酒杯边沿轻轻摩挲,很笃定道:“三哥另有想法?”弹头对陆榆投去一个“果然还是你老奸巨猾”的眼神:“三哥倒是没说啥,三嫂要求家里出钱,给他们在城中村买个小院,他们要从周家搬出去。”陆榆不用想就明白:“想另起炉灶?”弹头人都麻了,觉得陆榆以后凭借他左脚出门猜到他裤衩颜色,他都不会感到惊讶:“人家早就打算好了,既然厂里半死不活,干脆另谋出路。三哥每天去乡下收菜,三嫂在那边卖菜。以后谁挣的是谁的,再不过父母的手。”算是分家了。陆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管是分家,还是另起炉灶都没问题,男人成了家,为自己的小家考虑无可厚非,但他不该算计胖子。”周叔周婶哪有钱?接连给两儿子娶媳妇儿,大头都是胖子出的。这不是嫂子仗着肚子,逼公婆从小叔子手里要钱给他们建设小家吗?“三哥怎么说?”陆榆问。“孬种!”弹头如是评价。躲在媳妇儿背后,屁都不放一个,还不是默默支持媳妇儿去逼爸妈,压榨弟弟?陆榆心下了然,如果只是嫂子闹腾,胖子肯定不会这么难过,但和他一起长大的三哥,突然这么算计他,胖子心里肯定不好受。“四哥也闹了?”陆榆问。弹头真是替胖子发愁:“四哥那边倒是没说要从家里分出去,只说他们两口子半年没发工资了,这情况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敢生。想从父母手里借点钱买辆农用车,两口子一个去车站卖煎饼,一个在车站拉活儿。”总之,还是想要钱。陆榆听的替胖子难过。虽然当初胖子想把钱拿给家里的时候,他就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可等真出现了,还是有点不忍心。毕竟胖子才是个十来岁的高中生。欢欢喜喜拿钱让哥哥结婚,回报他的,是两个从小睡一张床长大的哥哥,暗中算计他。搁谁身上,都很难让人接受。陆榆:“周叔周婶的态度呢?”弹头往舞池里看了一眼,胖子正筋疲力竭,面目扭曲的乱舞。忍不住叹气:“让三哥四哥给胖子写借条。”陆榆:“……”陆榆:“!!!”陆榆:“怎么想的?”弹头也想问,周叔周婶到底是咋想的。三哥四哥那么闹,肯定是想白嫖。做父母的,要么直接把钱给他两,得罪小儿子。要么干脆拒绝,既收拢了小儿子的心,同时捏着钱,老三老四以后还得看他们脸色过活。再说,老三老四要真想借钱,不会直接和胖子开口吗?干嘛要绕这么大一圈?父母想一碗水端平的结果,就是伤了所有孩子的心。“家里闹起来了吧?”陆榆肯定。“可不!三嫂说,既然是从公婆手里借的钱,他们愿意给公婆写借条,但不能给小叔子写。”陆榆嗤笑。亲儿子借亲老子的,想不想还,要不要还,还多少,也就一句话的事。可借了弟弟的,赖一个试试?唾沫星子不把人淹死!“周叔不会同意的。”陆榆很肯定。“是啊,周叔没同意。三哥觉得既然横竖都是借,那他借的少了吃亏。四哥觉得以后他要给父母养老,父母这时候都不偏着他,以后还了得?胖子觉得哥哥们自从结婚,兄弟间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他把钱全部交给父母,是想帮家里渡过难关,让一家人和和美美,结果家里要因为那点钱分崩离析。”弹头没说的是,三哥四哥这段时间,一直明里暗里试探,也想跟着陆榆挣快钱,都被他和胖子给挡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