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出了点事。”又问:“你和乌若行很熟吗?”“也不算熟吧,就是听爸妈说了点他家的事。”项志轩无实物投篮的动作停下,凑过来和陆榆勾肩搭背,嘀嘀咕咕:“哥,我和你说,乌家的事情蛮复杂的。别看乌叔和我爸以前有点交情,但人乌叔现在是成功企业家,被省里招商引资请回来搞投资的,得罪不起。你在乌若行跟前说话注意点,免得不经意得罪了人还不知道。外面都在讲,做导弹的抵不上卖茶叶蛋的,有钱就是了不起。瞧见他爸那车没?据说挂牌落地得五十万,他家还不止一辆,咱家这几口人的工资全部加一起,不吃不喝几十年都够呛!”言而总之一句话,得罪不起。投缘不用项志轩提醒,陆榆也知道乌若行的家境。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才越发明白两人之间存在的何止是鸿沟,简直称得上天堑。乌继东已经借着政策的东风,在沿海一带大搞房地产,港城也置办了许多产业,省里高官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相迎。乌继东拥有的不止是财富,更是无形的人脉。而乌若行,是乌继东唯一对外承认的继承人。于是上一辈子,陆榆总是想再等等。等他事业上更成功了就去向他表白。等他足以和乌继东抗衡了,就接受他的告白。等他有把握为两人的前途保驾护航了,再在一起。结果等来等去,万事成空。两人谁都未能如愿。他至今也忘不掉,得知乌若行死讯那天,他感觉自己也跟着死了。所幸老天眷顾。被眷顾的陆榆,想明白了很多事,人也变得从容,不再急切。就连做钵仔糕,也精挑细选了乌若行会喜欢的模具。搞得乌若行还没吃到嘴里,不要钱的夸夸就疯狂往陆榆耳朵里飘:“闻着就很香了,简直不敢想象吃到嘴里得是什么神仙味道!”“哇,陆榆你手好巧,这个糖浆熬得不浓不稀,甜度刚刚好,我只是瞧着,肚子就咕噜噜就饿啦!”“陆榆陆榆,先让我先尝一口,我不怕烫,快快,到我嘴里来!”乌若行的夸夸实在过于诱人,透过厨房传到客厅,项志轩和项志清兄妹怀疑地对视一眼。项志清问:“这说的是钵仔糕?”项志轩挠头:“我记得抚顺楼的钵仔糕,味道甜丝丝,口感黏糊糊,还不如冰皮月饼吃着得劲,我记错了?”项志清扔下铅笔:“亲自尝一下不就知道啦!”项志轩扔下作业本:“我也来!”结果陆榆的钵仔糕,最终获得了乌若行“惊为天人”,以及项志清“就是普通钵仔糕啊”和项志轩“果然南北方人口味差异很大”的评价。乌若行立场坚定地为陆榆的钵仔糕正名:“这种老式钵仔糕做起来费时又费力,你们仔细品,难道品不出蜜红豆的清甜和木薯粉的微微弹牙吗?一般人可做不出这种刚刚好的细,简直是仙品好吗!”项志轩佩服地拍拍乌若行肩膀:“真会给我哥面子啊,我自愧不如。”项志清点头:“真会捧场啊,不愧是家学渊源。”两人带着对乌若行深深的敬佩之情,悄然离场。心想不愧是资本家的儿子,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厨房里再次剩下陆榆和乌若行,乌若行纳闷儿地问:“他们是不是味觉系统有毛病?”这世上竟然有不喜欢钵仔糕的人!简直不能忍受。陆榆被可爱到了,忍不住笑出声,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菠萝味的,催促道:“众口难调,西北人的口味和粤省有差别不是天经地义吗?专门给你做的,你喜欢就行。快吃吧,剩下的凉一凉,带回家慢慢吃。”乌若行嘴巴塞的鼓鼓的,感动地说:“陆榆你人真好!”陆榆边整理模具边问:“真觉得我好啊?”“当然!”乌若行在深市都很少吃到这么合他胃口的钵仔糕,简直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他只吃了一口就爱上了好吗!为了这口吃的,他愿意永远和陆榆做朋友。于是陆榆听见乌若行含糊地说:“只要你一直做钵仔糕,我会永远无条件支持你!”不知道为什么,陆榆莫名觉得这话很耳熟。好像曾经也有人对他说,为了吃的,可以永远做他的仆人来着。算了。陆榆心情愉悦地想,或许这就是人家讲的,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上辈子为了让乌若行适应西北环境,磨练出来的手艺终于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