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你献祭了……该你献祭了……该你献祭了……”
尤加利是个极为洒脱的人,他不会被这种声音影响到,末日降临,他得到了自由,尤加利看起来瘦削的身躯在疯狂的人群当中逆行,他义无反顾的踏上了通往祭台的台阶,他的身後空无一人,人们都走远了。尤加利微微眯起那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只见人群停留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正在注视着自己,他们的神情大多是充满期待的,只要他肯献祭,所有人就会再次得到阳光和氧气,他们就能活下去。
活着,成为了他们的首要任务。
他似乎先天就是个祭品,他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长大。他无牵无挂,所以愿意为了世人卖命。
尤加利跪在了祭台上,他能感受到锋利的像剑一般的目光正在审视着他,他早就知道这一天终将来临。痛苦的丶欢愉的丶麻木的日子都终将会过去,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意识漂流,死亡也不可怕……
“尤加利,该你献祭了……”
“尤加利!”
孟淮南看着对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摇着对方的肩膀想将对方强行唤醒,尤加利醒来时眼睛湿漉漉的,似乎梦见了什麽痛苦的事情,眼前就是孟淮南的脸,尤加利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手很凉,这能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你怎麽了?不舒服吗?”孟淮南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问道。
尤加利有些失神的摇摇头,“我没事。”宽大袖子下的手臂太过瘦弱,他看起来羸弱极了,“什麽风把您吹到我这里来了,末日来临还不够您忙嘛。”尤加利喝下了一口自己藏了很久的威士忌,开始跟孟淮南开玩笑。
可孟淮南一点都笑不出来,他也没有阻止对方喝酒,他的神情很严肃,“尤加利,这次和前些年不一样,保存良好的陨石被恶意偷窃,我必须把这些东西追回来。”孟淮南接过了对方递给自己的酒。
“你,是不是见到祭台了?”孟淮南试探的问道。
“没有。你还有时间,可惜献祭是个必然事件,拖得越久就有更多的人要被拉过来献祭,我在这世上没有什麽牵挂,你就别管我了。”尤加利的声音这次格外低沉,他勾起唇角,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我都要死了,大监察官,你得告诉我温枳那小子跟你是什麽关系。”尤加利抿着自己的薄唇微笑,似乎正在期待什麽。
“……我对不起他。”孟淮南听见这个涉及自己的隐私问题显然是认真的思考了很多,然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不跟你说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去会会那个大叛徒。”孟淮南起身,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们两人的最後一面,尤加利望向对方的背影离去,他又灌下了一口酒。
温枳的情况逐渐好转,烧退下去好好静养就不会出现什麽问题,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他终于醒了过来,入眼是一片马赛克白,他隐隐约约感到自己好像是见到孟淮南了,不知道秦斯有没有被抓到,他头痛欲裂,几次想支着自己的身体起来都被酸软无力的胳膊给拒绝了,他索性躺在床上使着他那干哑的嗓子试探。
“领导……”
他的身边似乎有人,那人坐的很正,似乎特地等待自己意识清醒了一些之後才用棉签在自己的嘴唇上润了点水,长时间没有喝水让他的嘴唇相当干燥,这人对温枳照顾了一下之後又坐了回去。
温枳看着对方的身影有些像穿着西装的孟淮南,等到他的眼前全部恢复清明之後才能确定,那人不是孟淮南,整个室内出奇的安静,这里就是他和孟淮南居住的地方,既然所有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为什麽孟淮南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难道是不要他了,跟他生气了吗?还是因为他是个累赘对方觉得厌倦了……
温枳越想越觉得崩溃,他试图伸手抓住他身边那个高大的人,那人将自己的手腕递给温枳借力,“你好,请问孟淮南长官在哪里?”温枳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对方沉默了一阵子,终于开了口。
“温公子,我是孟总的人,我叫孟柒,以後在您身边做事。”
温枳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您这是什麽意思,孟淮南哪里去了?”他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麽,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不好。
“有些东西我无可奉告,您好好休息,有事儿就叫我。”
孟柒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了,门外走进来了几个医生,没有人跟他沟通,这些人都像机器人一样,好像只听一人的指令做事。
他昏迷的这一阵子,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孟淮南再次来到了回溯地,他来到这里无数次了,这次的心情最复杂。
“哒哒哒”
孟淮南看着阳台外有鸟飞过去,发出了些许的声响,这可能是这些生命的绝唱,孟淮南没有敲门就打开了安德烈办公室的门,只见对方正在盯着自己身前的笔记本电脑,他戴着个头戴式耳机,似乎正在看电影。
孟淮南朝着对方径直走过去:“查到了,偷陨石的人是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