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虚峰,苏永安本想拉着两位师兄去给爹爹娘亲展示新得的兵器,却被林之眠温言劝阻:
“安安师弟,今日择兵耗费心神,晏师弟又得此……特殊之剑,想必都需要时间静心感悟,与兵器沟通。不若改日再去拜见峰主和夫人?”
苏永安看了看晏修依旧苍白的脸色和沉默的样子,觉得林之眠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
“好吧。那晏师兄你好好休息!要是这剑不听话,你就告诉我,我让沧溟教训它!”
他挥了挥怀里流光溢彩的神弓,一脸“我罩你”的认真模样。
晏修看着苏永安那双盛满纯粹关心的眼睛,心头那点翻涌的黑暗似乎被短暂地照亮了一瞬。
他极其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丶极其僵硬的笑容,嘶哑道:“……好。谢谢……安安。”
林之眠则温和地对苏永安道:“安安师弟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沧溟神弓乃水系至宝,其玄妙之处,还需师弟细细体悟。”
“嗯嗯!知道啦!”苏永安抱着神弓,蹦蹦跳跳地朝着自己院子跑去,小白貂在他肩头欢快地“吱吱”叫。
看着苏永安的身影消失在花木掩映的小径尽头,林之眠脸上的温润笑容瞬间淡去。
他转过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冷冷地刺向依旧站在原地丶如同石雕般的晏修。
“晏修。”林之眠的声音再无一丝暖意,只剩下冰冷的疏离和警告。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手段让‘噬渊’认主,也不想知道你与前任魔尊有何关联。”
他上前一步,属于金丹期修士的威压混合着凤翎焚天枪的炽热气息,如同无形的山岳,狠狠压向晏修!
“我只警告你一件事。”
林之眠的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离安安远一点。”
“若你敢对他存半分歹念,或让那柄邪剑伤他分毫……”
他手中的凤翎焚天枪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杀意,枪尖赤金火焰“腾”地窜起,发出低沉的嗡鸣!
“我林之眠,必让你……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风,刮过晏修的皮肤。他深潭般的眸子终于擡起,对上了林之眠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桃花眼。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丶仿佛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般的凶戾!
他紧握着袖中噬渊冰冷的剑柄,感受着它传递来的丶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和蠢蠢欲动的凶戾。
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丶如同砂纸摩擦般的低笑。
“呵……”
他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丶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冰冷,看了林之眠一眼。
然後,转身,拖着那柄被粗布包裹的黑色长剑,一步一步,沉默地走进了玉虚峰深处那片为他安排的丶独属于“三弟子”的僻静院落。
背影孤绝,如同走向深渊。
林之眠站在原地,看着晏修消失在院门後的黑暗,眉头紧锁。
凤翎焚天枪的火焰在他手中跳跃,映照着他俊朗脸上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个晏修……还有那柄“噬渊”……都是巨大的隐患!
他必须……做点什麽。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没了玉虚峰。
晏修的新居所位于玉虚峰後山一处清幽僻静的角落,远离主殿和苏永安的院子。
院落不大,陈设简单,甚至有些清冷,却也符合他“新晋亲传”的身份和……那格格不入的阴郁气质。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晏修盘膝坐在冰冷的蒲团上,双目紧闭。那柄通体漆黑的“噬渊”长剑,此刻正横放在他的膝上。
粗布包裹早已除去。月光下,剑身呈现出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丶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沉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