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珂玉:“……”
高洛书一副“我真智慧”的得意模样,忽又仰天长叹,“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我压根没见过你夫人,也知道你们早晚要完蛋,毕竟这婚事一开始就是嗯嗯嗯嗯,而不是因为你们之间有情谊。”
挟恩持报这四个字他没明说,那人毕竟是江珂玉的养父。养育之恩在前,如何都贬损不得。
但彼此心知肚明。
“你少操心了,完蛋不了。”江珂玉冷静下来,“谁家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大哥大嫂是因为情谊才成亲的?”
常云柏闻言如鲠在喉,怎么突然扯上他了呢。
“我和夫人……”江珂玉顿了顿,“纵然不是因为情谊走到一起,但她为我生儿育女受过苦楚,为我操持后院从未出错,我此生必不负她。再者,当年我已向父亲承诺,此生唯她一人。”
“啪啪。”常云柏似是赞许地鼓了鼓掌。
高洛书眯起眼,“你这话是跟我们说呢,还是在提醒你自己?”
不等江珂玉回答,他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能忍受跟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共度一生,我可不行。我必要寻个心意相通的女子,那日子过得才有盼头呢。”
“你先找到活头再说吧。”常云柏嫌弃道,“你爹为了逼你入仕,已经狠心到赶你出家门还不给银两,你竟然还不妥协。我丑话说在前头,接济你一两天已经仁至义尽,后面我可不管你死活。”
高洛书顿时泄气,耷拉着脑袋,偷瞄江珂玉。
“放心吧,”江珂玉举起茶杯敬他,“我是不会收留你的。”
“你们算什么兄弟!”高洛书气急败坏,“都不帮我是吧,谁稀罕!”
他怒而起身,阔步往外走。与拿早饭回来的婢女擦肩而过时,还将早饭顺走。
“出息!”常云柏嗤笑道。
江珂玉久久看着高洛书离开的方向,直到常云柏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都没影了,你看啥呢?”
“我……”江珂玉回过头,“相貌平平,但很爱笑、的男人,你能想到谁?”
常云柏愣了愣,不确定地抬起手,指向刚刚离开的人,“高洛书?”
江珂玉若有所思,很快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他棋术没那么差。”
“什么?”常云柏没听清。
没等他问清楚,斑驳树影后来了个姿态端庄的妇人,嗓音爽朗,“不是说家里来了两个客人吗?怎么只有江少卿一个。”
江珂玉起身作礼,“大嫂。”
“江少卿和我家郎君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何必跟我行这些虚礼。”
来人是常府的女主人,陆舒然,长相端正,落落大方。
她笑道:“江少卿许久不来,还以为乔迁宴那日才能再见,怎么今日突然来了。”
“不敢来得频,怕大嫂误会我是来打秋风的。”江珂玉忽略了她的疑惑。
陆舒然被他这话逗笑,“谁来打秋风,都轮不到江少卿你啊。旁人不知,难道我们还不知,江少卿家底有多厚吗?”
江珂玉嘴角上扬,眼中却不见笑意,“我一微末小官,每月老实拿点俸银,何来家底之说。大嫂莫不是把我夫人的嫁妆,当成我的了。”
陆舒然微怔,不确定他这话里是不是有别的意思。他夫人的嫁妆虽厚,但他母家祖上也是留了不少东西的。
“听说大哥大嫂下个月要乔迁新居,我在这提前恭贺了。”江珂玉笑容坦荡,“乔迁宴我就不来了,毕竟,我也没收到邀请啊。”
“怎么会?”陆舒然讶异,“给江少卿的帖子,可是咱们最早送出去的。”
江珂玉亦面露困惑,“有这事?难不成是我夫人弄丢了。”
陆舒然愣了片刻,男宾女客不同帖,她只送帖子给江少卿,却没有给他夫人,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咳!”
听到自己夫君一声咳嗽,陆舒然立马反应过来,“定是下面的人粗心,落送给了宋夫人。宋夫人从来不出席这样的场合,下人难免有所疏忽,还望见谅。”
江珂玉笑笑,只是颔,没有说话。
*
晚饭时候,江岁穗坐在门槛上,抱着小白兔,翘以盼。
一见江珂玉的身影,她便立刻站起来,“爹爹!”
这般软糯声音的呼喊,立刻消解了江珂玉满身疲惫。他都准备蹲下身拥抱朝他扑来的女儿了,谁料江岁穗只是站在原地,把兔子捧过头顶。
江珂玉诧异,“哪里来的兔子?”
“娘亲给我买的!”江岁穗炫耀般扭了扭身子。
在屋内的宋宝媛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解释道:“曲水山庄的,昨日在他们房里。岁穗喜欢,我便买回来了。”
“哦。”
“夫君快进里屋换衣服吧,准备吃饭了。”宋宝媛柔声催促道。
江珂玉点了点头,“好。”
他缓缓往内屋走,将要过屏风时顿住,回头看了一眼。
夫人正在给女儿系围兜,可以前这个时候,她不管有什么要忙,都会先过来帮他换衣服的。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