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郁屏伸手用食指勾住他的衣袖,撑着下颚,状似迷离的看着对方。
“你什麽时候和我成亲?”
慵懒的声线撞击耳骨,涟漪叠起。
封季同愣了愣,脑中闪过两人为数不多的接触场景,半天过去,脸上的表情愈发变得疑惑。
就是想不起来何时成的亲,记忆里没有大红的喜服,也没有锣鼓喧天的接亲场面,可唯独有洞房花烛夜。
简直太奇怪了。
封季同思索半天,陈旧的观念下认为这样太失礼数,对方都成了自己的人,可连场像样的喜宴都没办,这样传出去,作为哥儿的郁屏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为今之计只能补办。
封季同急切地想给自家夫郎挽回颜面,昏头昏脑道:“就今天。”
说时眼睛盯着台案上的大红盖布,猛的一个起身:“我去给你拿盖头。”
郁屏见他眼中一片大红,顺着其视线看过去,心下一惊。
即便是喝多了,那也不能对先人不敬,于是赶忙将人拉住。
知道他这状态讲道理不好使,于是像骗小孩似的说道:“不用不用,盖上一会儿还得揭,太废事儿了。”
封季同迟滞片刻,觉得挺有道理,与此同时,在沙场上练就的警觉让他感知到了院外的村民。
“来了,他们来了。”封季同指了指身後,压低声音道。
郁屏站在油灯旁,黑漆漆的院外什麽也没见着,倒是被封季同吓得心头一跳,“谁,谁来了……”
“嘘。”封季同神神秘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双眼炯炯,往常一本正经的脸,忽而露出几分孩子的稚气,“快躲屋里去,不然他们一会儿该过来闹了。”
在他们这边,新人成亲都逃不过婚闹,被闹的不是新郎官,而是新娘子或者新婚哥儿,闹的轻倒没什麽,就怕那种借着酒劲没轻没重的。
封季同心里不愿让别人闹郁屏,于是这才让他进屋。
郁屏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闹什麽,外面哪里有人。”说完又朝外边看了一眼,心在“噗通”狂跳。
“不对不对,你不能自己走。”封季同摁着郁屏肩头,一脸严肃,“进门以後脚不能下地,得让我抱你进去。”
“抱……抱什……”
郁屏话还没说完,身体便失重,天旋地转後整个人就落到了封季同怀里。
他甚至还将自己往半空抛了抛,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能更稳妥的将自己抱住。
“封季同,你到底要干嘛?”
郁屏下意识里自己还是个男人,如今被人公主抱起,心下有羞又恼。眼见封季同喝的不清不楚,怕他一不留神把自己给摔了,情急之下还圈住了对方的脖子。
转念又担心起他的腿,挣扎着想下来,“快放我下来,你的腿……不行的。”
封季同半点不担心,老军医在给封季同缝伤口是那叫缝得一个瓷实,再者有这麽些日子皮肉早长合了,哪儿能那麽容易崩!
不仅不听,还稳稳当当围着方桌走了一圈,站定後神采飞扬的跺了跺脚:“早些天就好全,崩不了。”
郁屏痴愣愣的盯着他,“你的腿……”
封季同以为他还不信,便又放大招,“我再给你来个扫堂腿,好好看着。”
喝空的酒坛躺在地上,封季同想也没想,抱着郁屏就半下腰,一个利落的扫堂腿就将酒坛子踢飞出去。
“哐啷”一声,酒坛子直接在院墙上砸了个稀碎,原本在小憩的马儿被惊得起身,愤愤的蹬着後蹄。
墙外有人“哎呀”一声,衆人也都晃过神来,他们哪里知道封家老大吃醉了酒,只以为是听墙根被发现了,一生气踢来酒瓶子赶人来着。
“走走走,咱们这一把年纪,看人家小夫妻蜜里调油,真是臊得慌。”
根生叔摸了把蓄长的胡须:“邓家那婆娘就爱瞎咧咧,封家侄儿这腿瞧着挺利索,哪里瘸了。”
另有妇人接言:“她才看不得别人好,你信她那鬼话。”
一行五六人生怕里面的不知道他们听了半天墙角,临走还聊了会儿天。
也不知道根生叔他们到底在院外待了多久,反正精彩的部分是被观看到了,思及此,郁屏的脸瞬间红到能滴血。
羞臊远比酒更上脸。
封季同的心和肺都被酒给灌睡了,哪里还知道避讳人,刚展示完腿脚便向郁屏炫耀,“怎麽样,我腿法还行吧?”
行你个腿……
郁屏暗暗咬牙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