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5
这才刚来,就要走?
郁屏心里满是疑问,两年不回家,回家就待一宿,果真北境的事态已经严峻到这个地步了吗?
“难得回来,怎麽也不多待两天?”
根生叔说着又往池塘边走了几步,看样子是想唠会儿。
封季同起身,高大的身影迎着绵薄的朝阳,在池塘里投下一片阴翳。
他拧着衣服上的水分,回道:“这次回来并非探亲,都城的事情办完了我本就该回营的,因为放心不下他们,所以才回来看一眼。”
这里指的“他们”,自然不包括郁屏。
郁屏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从北境到都城,官道就他们这里一条,也就是说去往都城时,封季同就回来过,但是却没有回家。
过家门而不入,这人都快赶上大禹了。
根生叔看着低眉顺目的郁屏,感慨道:“想当初你娶屏哥儿回来,两人连面都没照过,人家这一等就是三两年,我们是看在眼里,他对你那几个弟弟是真好,这若是换了旁人,指不定就退亲了。”
这话听得郁屏唏嘘不已,原身确实想过退亲的事儿,奈何另一半聘银让弟弟娶媳妇儿给花没了,而大渠的律法是受聘一方若提出退亲,那聘银就得如数归还。
另外他这个好,全都是表面功夫,人前秀一秀,美名传出去十里地,这乃娘家亲传的本事。
这头,封季同想不出该怎麽去接根水叔的话,只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郁屏的脑顶,并疑惑别人口中说的为何与自家弟弟不同。
根水叔见封季同不说话,以为他是害臊了,于是拉开话题,问他村上几个与他一同去的小夥怎麽样了。
是否还活着。
在封季同重生之前,别说他们高坪村的那几个人,就是整个大渠都没了,就这个时间段来说,仗打了不少场,但军营里高坪村的人都还在,只有金水的儿子海生在去年因为折了腿从北境退了下来。
“都挺好的,一个没少,叔你别担心,现在是艰难了些,可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从传过来。”
“这……这可就太好了。”
根水叔显然全信了封季同的话,竟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郁屏仰头看向封季同,初升的朝阳带着安稳坚定的暖意铺洒在他脸上,成年男子利落的下颚线密布青色胡茬,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却让郁屏看得有些出神。
因而连封季同在说什麽都没听进去。
根水叔又跟着聊了会儿,得到安心的答复後也有些撑不住了,只说晚上他会过来上夜,能赶巧送送他。
人走後,封季同将拧干的衣服放进盆里,见郁屏面前还有一些,便一起跟着洗。
不是舍不得走,只不过这些衣服九成都是自家弟弟们的,他只待一天,再如何也做不了多少,出于一种补偿心理,只想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为他们做些什麽。
可到郁屏眼里就不是这个味儿了,往常可没见有哪个大老爷们会跟着女子哥儿一起洗衣服的,不成想封季同还有体贴的一面。
後面两人都没再说话,衣服洗完後郁屏收拾好东西,抓着盆耳就要起身,封季同神情自然的将盆接了过来,说:“我来拿!”
最後郁屏手里只拿了根棒槌跟在封季同身後,远远望去,两人就像人间烟火里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夫夫。
回到家,翰音已经醒了,泱儿还在睡,淼淼看见大哥,举着沾了面粉的手就凑了过来:“大哥你怎麽去这麽久,我生怕你又走了。”
看见天真灵动的三弟,封季同声音都柔和了许多:“给你们洗衣服呢!”
淼淼越过大哥看了眼正晾衣服的郁屏,毕竟他还没接纳这个哥夫,所以想到这两人一起洗的衣服,心里有些怪怪的。
翰音这里是即便大哥回来了,也不能耽误地里的活儿,见早饭还要些时间,于是只喝了碗粥就准备出门。
腰里别着镰刀,要去收西垄坡上的那块麦地。
封季同一把将他拉住:“这麽一大早的干嘛去?”
翰音看了看天色:“这不前几天下了雨嘛,麦子得赶紧抢收上来,趁着早上天凉快我先去割一垄。”
没有兄长与父母的这两年时光,将一个孩子催生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这中间经历了什麽不言而喻。
这种成长叫人心疼。
“去什麽去,等着吃完早饭的,我跟你一起。”
翰音还挣扎着要往外头走,胳膊却被铁钳一般的手掌握着:“大哥你难得回来,这又赶了几天的路,理应在家歇歇,地里的活儿你就别担心了,我能行的。”
“知道我难得回来,那就好好在家待着,饭马上就好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郁屏抖了抖手里的衣服,插了句嘴:“昨天说好了我也一起,如今三个人,你还怕那一亩地收不上来?”
淼淼不愿他们把自己落下,于是说:“我也要去。”
翰音问:“那中午的饭怎麽办?”
郁屏知道自己多馀,更见不得兄弟间的难舍难分,所以主动提出午饭自己回来做。
想着给封季同接风洗尘,就开始报菜名:“中午杀只鸡,给你们做个母子会应应景,再整条酸菜鱼,烧个蘑菇汤,鸡内脏还可以炒个鸡杂……”
一个身体容纳两份记忆,有利也有弊,郁屏一时说嗨了嘴,没反应过来这都是现世的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