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有些不对,二哥明明说昨天夜里大哥是和他一个屋啊!
于是手里的活儿也不做了,就贴着墙根听外面的响动。
林香兰到最後也没下手揍郁屏,可心里有火不得不发,见一旁的襄哥儿正帮着郁屏拔毛,想都没想就一笤帚扇下去。
“你当些鸡是宰给你吃的呢,那麽上紧帮着干活,看看你这胳膊肘外拐的大哥能让你吃块鸡屁股不,没骨头的东西,给我滚开。”
林香兰往日可没少打孩子,下手是重,但也不至于把人打坏。想必是襄哥儿被打皮实了,躲也不躲一下,被骂也就是听着,哪儿敢跟郁屏一样回嘴。
郁屏看了一眼闷不做声的襄哥儿,将人一拉带到自己身後,林香兰不依不饶,转着圈打人。
郁屏见林香兰这麽闹腾,想必一时半会儿下不去火,于是把淼淼喊了出来。
“淼淼,你把襄哥儿带地里去玩会儿,剩下的活儿让我来。”
刚才的热闹让淼淼都忘了要去找大哥的事儿,这会儿还有点儿不情愿,可看襄哥儿被打可怜,便照做了。
林香兰看见襄哥儿被拉走,跳着脚在後面骂:“你去,你去了中午就别想吃饭,一个个的都反了天了。”
“这是封家,给不给饭封家的说了算。”
郁屏是一句不落的怼林香兰,许是因为原身这边也曾受了她许多气,此时作为身体的主人,是该帮他报报仇。
“行,郁屏啊郁屏,如今你有男人有靠山了,为娘的话你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想来你也容不下我,我这就走。”
说完就把笤帚一扔,扭着水桶一般的腰出了院子。
“来都来了,吃个饭再走呗!”
郁屏原只是想气一气林香兰,可没想到也就转脸的工夫,林香兰又折了回来。
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我今儿还真不走了,你赶我一个试试,再说这女婿难得回来一趟,我不得见见再走?”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郁屏心里已经有把握能对付得了林香兰,所以让她留下问题也不大。
刚吵完嘴,郁屏就开始支使林香兰:“那正好,您帮我去缸里打点儿干净水,这鸡我快弄完了。”
林香兰哪是说支使就能支使动的,冷哼了一声:“要干你自己干。”
心想我就坐着,你还能不给老娘饭吃?
郁屏没法,只能自己一个人做,林香兰也不闲着,去屋里拿了点儿干货嚼着。
鸡很快就炖上了,放了事先煮熟去壳的鸡蛋,用柴火竈小火慢炖。
鱼处理起来挺费事,主要是没把趁手的片刀,切鱼片耽误功夫。酸菜是淼淼自己腌的,并且味儿很正,蘑菇是家里原有的干蘑菇,用水泡开後再用猪油爆炒後打汤,扔把小葱,汤鲜味浓。
至于鸡杂,直接用辣椒爆炒就行,郁屏为了省事,直接烧的柴火,这样一来就不需要专门留个人烧火了。
这个朝代的竈与郁屏家小时候的竈是一样的,所以操作起来没有难度。饭做到一半,酸菜鱼的香味飘出来,林香兰自个儿坐了会儿也吃了会儿,气消下去不少,所以跑来厨房看看到底做了什麽能这麽香。
一条大头鱼,却是连见都没见过的做法,汤汁被烧成了奶白色,与白玉般的豆腐一起在锅里翻腾。
这儿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厨房里多少本领她自然清楚,原先在家做的饭只能算是中肯,可如今这手艺,怕是能与县里的厨子比肩了。
林香兰心里不无疑惑,但不论如何都想不到穿越这上头去,只认为是封家这糟心的条件将儿子历练了出来。
甚至心里有些被自己感动,但刚才的事情发生後又让他觉得心寒,作为一个母亲,事事为孩子着想,可孩子不但不领情,还阴阳怪气的说自己势利,仿佛一个叛逆期孩子的母亲,做什麽都不讨好。
郁屏在忙碌之馀瞟了一眼林香兰,她站在一旁什麽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锅里的汤,表情甚至有些哀戚。
郁屏向来心软,想到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竟感到过意不去。
刚好锅里的鱼汤好了,郁屏拿小碗盛出来一些,然後同林香兰说:“你尝尝味道,看鲜不鲜。”
这在林香兰看来,就是郁屏在给自己台阶下了,那碗鱼汤也很是诱人,于是也没再撑着,摇了摇脖子就接到了手里。
“那我就先尝尝看,这色儿看着倒是不错。”
因为才出锅,林香兰怕烫着嘴就只是浅浅抿了一口,当鱼汤滑进口腔,那种从未尝过的鲜美,让林香兰心情瞬间大悦。
她从未喝过这麽美味的汤。
本以为郁屏会等着她评价再调味,可人家直接用菜瓮装了起来,然後盖上盖,端到了客堂。
林香兰到嘴的那句“再给我来点”便怎麽也说不出口了。
西垄坡上,封季同刚出现就被近处地里收割的村民围了起来,这些人就像约好了一般,话题主要围绕在两点——
关于本村在北境的男子们是否安好,夸赞封季同眼光独到,给封家找了个好夫郎。
翰音弓着腰,一面割麦一面鼻子出凉气,几乎要把鼻子给哼掉。
因自家地里都有活,不至于一直聊着,等村民都走开後,恰好淼淼带着襄哥儿过来了。
襄哥儿从小被林香兰管束得有些呆头呆脑,别人不论聊什麽他都不在意,到了地里以後,就自顾自的和泱儿玩耍,并且玩儿得不亦乐乎。
淼淼则一股脑将刚才在厨房听见的话给封季同复述了一遍,听得封季同也是满脸迷瞪。
说昨晚自己是与他一起睡的,究竟几个意思?
更好笑的是翰音还信以为真,问自家大哥:“我昨晚儿睡着以後,你又去了西後屋?”
封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