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电梯直达公司大堂。
此刻,不少下班的职员在那棵挂满礼物的圣诞树前自拍。
四周洋溢着节日的欢声笑语。
当季翰墨与傅悦并肩走过时,那些笑语声都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与艳羡的目光。
隐约能听到一些压得极低的议论。
“真的是傅少,好帅啊。”
“季董也帅,两个人是不同的帅……”
傅悦对这些议论并不陌生,但却还是感到了几分不自在。季翰墨却恍若未觉,只是在经过那棵圣诞树时,脚步微顿,低声对傅悦说了一句:
“你办公室里的那些花,还是蓝色的最好看。”
他指的是他送的蓝色妖姬。
走到大厦门口,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细碎的冰凉。
“下雪了。”季翰墨的擡眼望天。
傅悦循着他的眼神擡眼望去,才发现夜幕中,无数细小的白色雪花正从天而降,在夜晚璀璨的灯光下,如撒落的碎钻,格外好看。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公司门口,锃亮的车身反射着圣诞彩灯。
车厢内暖意融融,雪花落在车窗上,迅速融化成一道道水痕。
透过起雾的玻璃,傅悦还能看到外面不少视线。
季翰墨从容不迫地上车,对周遭的视线恍若未觉,只是随手拂去了肩头的一片雪花。
雪渐渐下大。
在周围建筑的窗框丶屋檐上积起来,像为那些建筑,绘上了一圈毛茸茸的描边。
这是傅悦第一次看到平安夜的雪。
车窗玻璃的边缘,因为温差而蒙上了一圈薄薄的雾气,也像被镶了边,把风景变得更像一幅画。
傅悦在玻璃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安静注视着他的季翰墨。
他这才发现,从上车开始,季翰墨大部分时间,都不是在看雪,而是在看他。
那目光深邃专注,仿佛窗外的漫天飞雪,都不及他眼中的这一方风景。
“很漂亮。”季翰墨说了一句。
“嗯,平安夜下雪……挺难得的。”傅悦强行把话题掰正。
“确实难得。”季翰墨接了一句。
傅悦用手指在起雾的车窗上画了道线。
水珠顺着那道痕迹滑下来,像一颗流星。
傅悦下意识地想掏出手机拍一张。
他的手刚伸进口袋,指尖却在手机下面摸到了一个长方形盒子。
硬邦邦的,隐约还能感受到包装上的凹凸纹路。
是黑科技!
傅悦的心慌了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今天带了个炸弹出来。
刚才,他只是匆忙一藏,完全没考虑到今晚要和季翰墨吃饭!
如果被季翰墨看到这玩意儿,那误会可就大了。
简直是坐实了“约会带套就是要做”的暗示。
此刻,傅悦僵硬地拿着手机,拍着窗外雪景,心里却已经一片混乱。
“拍到什麽有趣的?”
季翰墨像是察觉到他的异样,身体微微向他靠过来,想看他手机拍到了什麽。
傅悦见他靠近,几乎是本能地往後退了一寸,直到背脊抵上柔软的椅背。
季翰墨的动作停了下来,眸光在他脸上流连。
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变黯淡了。
傅悦觉得,那是一丝……受伤的表情?
他心里微酸。
想解释,却又如鲠在喉。
总不能对他说:季董,我不是想和你保持距离,当然我也不是要和你贴贴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压到我口袋里的套子。我虽然带了一盒,还是量贩装,还是黑科技,设计很哇塞,但我不是想和你约会做那个的意思,这是给别人的,我只是没来得及放下?
简直越描越黑,无从解释。
傅悦内心,有点欲哭无泪。他像是揣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只能全程祈祷,不要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