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你怎麽样?你伤到哪里了?”
他急切地询问,声音里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也跟着後怕。
“疼……”
“季翰墨,我感觉,这钢板没砸到底。”
傅悦努力侧了侧头,鼻尖蹭在季翰墨的侧脸。
“下面……好像有东西撑着,你试着挪一下,看看能不能动。”
傅悦的提醒,让季翰墨立刻冷静下来。
他开始感受周围的环境。果然,钢板离傅悦的背部,有微乎其微的空间。
似乎倾斜着的,给了他们一个狭窄的生存空间。
“别动!我来!”季翰墨命令道。
他深吸一口气,核心肌肉瞬间绷紧,用尽全身的力量,带着身上的傅悦,往外挪去。
待季翰墨移动到了稍大一点的空间,傅悦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手脚并用地从季翰墨身上移开,再一点点爬了出去。
当他终于脱离那个阴暗的空间後,直接无力地趴在了地上。
细雨还在不知疲倦地洗刷着一切,仿佛要将刚才的惊心动魄从世上抹去。
傅悦侧过头,看到季翰墨也紧跟着从那片黑暗的阴影中钻了出来。
他们是幸运的。
原来,钢板一角正好落在一个金属墩子上,没有完全砸落在傅悦身上。
此刻,两人都像从泥浆里捞出来一样,狼狈不堪。
季翰墨伸手抹了把脸。
满是污渍和水。
原来,刚才滴落在他脖颈的,那些温热的液体……是傅悦的眼泪。
此刻,傅悦缓了缓,已经扶着地面坐起。
他大口地喘着气,也擡手抹了一把脸。
满手都是粘稠的液体。
他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是刚才从季翰墨脸上沾来的。
傅悦的心,又酸涩起来。
“不用,我能走。”傅悦想要拒绝,却已经被季翰墨打横抱起。
虽然移动伤者并不是明智之举,但季翰墨担心仓库结构不稳,发生二次坍塌。
两害相较取其轻。
他大步流星地将傅悦抱回车上,小心翼翼地放进後座。
宽敞的车厢隔绝了外面的风雨。
季翰墨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又从尾箱拿出了水和干巾的毛巾丶毛毯。
做完这一切,他也坐进了後座。
他先把毛毯盖在傅悦身上,然後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傅悦的脸。
温暖干燥的触感,无比舒适。
车内的气氛,一时回复安静,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现在哪里疼吗?”
“嗯,浑身都有点疼。”傅悦无奈道,“像被哥斯拉不小心踩了一脚。”
因为寒冷和疼痛,他下意识地往温暖的毯子里缩了缩。
再擡眼看季翰墨,他的状况也并不好。
刚才一番折腾,季翰墨的衣裤都擦破了,手臂和腿上也都是擦伤。
在这劫後馀生的恍惚中,两人的精神,都慢慢松懈下来。
季翰墨望着傅悦额角被擦破的一道血痕,不由想到刚才。
如果不是傅悦那莫名其妙丶粗暴至极的一撞,他现在应该已经像那个水泥块一样,被砸得……
傅悦的反应实在太快了。
正常人面对突发危险时,很少是这种反应。
没有惊叫,没有呆滞,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动作精准果决。
就好像……他知道那块钢板会掉下来,甚至精确知道它会砸在哪个位置。
“刚才上面掉下来的东西,你是怎麽提前知道的?”季翰墨温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