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些熟悉又“大逆不道”的言论,如同连珠炮般透过薄薄的屏风传了过来。
“疯批!”
“精神状态堪忧!”
“迟早药丸!”
“凉凉!”
每一句,都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他尘封的记忆闸门。
前世的秦灼,在他面前,也曾这般鲜活,这般肆无忌惮地笑骂,仿佛天地间没有什麽能束缚住他。
高德胜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冷汗涔涔,几乎要跪地请罪。萧玄奕却擡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他没有动怒,反而……笑了。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难言的笑容,混杂着重逢的狂喜丶失而复得的珍视丶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他的阿灼,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真好。
听着秦灼越骂越起劲,甚至站起身“指点江山”,萧玄奕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危险。
当那声“彻头彻尾的疯!批!暴!君!”响彻雅间时,萧玄奕指尖微一用力,捏在手中的那只上好的白玉酒杯,应声而碎!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一个信号。
隔壁瞬间死寂。
萧玄奕缓缓站起身,理了理并无线头褶皱的衣袍。
高德胜连忙上前,想说什麽,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他不需要任何人代劳。
他要亲自去……迎接他的“奖励”。
绕过屏风,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僵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嘴里还叼着根肉丝,显得滑稽又可怜的小混蛋。
四目相对。
秦灼眼中的惊恐丶茫然丶难以置信,如同最上等的催化剂,让萧玄奕心中的某种情绪达到了顶峰。
他一步步走过去,无视那些吓得魂飞魄散的勋贵子弟,目光牢牢锁在秦灼身上。
然後,他俯身,捏住了他的下巴。
触手冰凉,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细腻。
感受到那细微的颤抖,萧玄奕心中涌起一股近乎变态的满足感。
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他看着秦灼眼中炸开的恐惧,听着他喉咙里无助的嗬嗬声,心中没有半分不悦,只有一种“终于抓到你了”的笃定。
“爱卿方才……骂得真是酣畅淋漓,痛快至极。”他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与……诱哄。
“隔着这屏风听,终究不过瘾。”
“不如……随朕进宫去?”
“当着朕的面,骂个够?”
他看着秦灼眼中的恐惧达到极致,看着那明亮的眸子逐渐失去焦距,最终软软地晕倒在自己面前。
萧玄奕顺势将人揽住,打横抱起。
怀中的人轻飘飘的,带着酒气和烧鸡的味道,真实得让他想落泪。
他低头,看着秦灼昏迷中依旧蹙着的眉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轻极缓地,如同立下誓言般低语。
“这一世,朕抓住你了。”
“再也……别想跑了。”
说完,他抱着秦灼,无视身後一地狼藉和惊掉的下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醉仙楼。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紧密地交融在一起。
新的棋局,从他抓住他的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而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不分开。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