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洪亮,震得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高德胜一脸苦相,还没开口,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就从隔壁的御书房方向隔着门传了进来,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和……闲适感?
“爱妃精神头倒是不错。”
萧玄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看来那安神汤,确实多馀了。”
秦灼一听到这声音,条件反射般头皮一麻,但怒火支撑着他,梗着脖子对着门吼道。
“萧玄弈!你出来!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怎麽回事?你脑子是不是……”
“进水了”三个字在舌尖滚了滚,终究没敢真吼出来,硬生生憋了回去,憋得脸通红。
御书房的门并未打开,只有那平稳的声音继续传来,伴随着清晰的丶朱砂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高德胜,朕记得,今日弹劾贵妃‘祸乱宫闱丶不成体统’的折子,有多少来着?”
高德胜立刻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陛下,不知有多少,但摞在一起足有……足有二尺三寸厚了。”
“嗯。”
萧玄弈似乎轻轻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爱妃方才问这金印是否‘正经’?”
秦灼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那带着一丝戏谑的低沉嗓音慢悠悠地飘了出来,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朕觉得,比起爱妃这张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的嘴……”
“它可正经太多了。”
“……”
秦灼举着金印的手僵在半空,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精彩纷呈。
高德胜和那老嬷嬷连同小宫女,全都低着头,肩膀可疑地耸动,大气不敢出。
“还愣着做什麽?”
御书房里的“沙沙”声停了片刻,萧玄弈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孙嬷嬷,《规范》第一条,开始教吧,朕听着。”
那位姓孙的老嬷嬷浑身一凛,立刻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翻开了那本厚厚的册子,用一种殉道者般的严肃腔调,开始宣读。
“《贵妃行为规范》第一条:侍寝之道,贵在……”
“侍寝?!”
这两个字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秦灼的神经上!
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断裂!
什麽恐惧,什麽後果,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股被羞辱到极致的愤怒和属于男性尊严的强烈反弹瞬间冲垮了一切!
“侍个锤子!!!”
秦灼猛地将手里的金印狠狠往地上一掼!赤金印钮砸在金砖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弹跳了两下,滚到角落里。
他用气的发抖的手指着御书房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出声,声音震得整个寝殿嗡嗡作响。
“萧玄弈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是爷们!纯的!带把儿的!你TM想让我侍寝?!下辈子吧!老子宁死不从!有种你现在就砍了我!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