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心黑
秦灼心满意足地嗑着那十七颗“御赐”瓜子,只觉得每一颗都格外香甜,连空气都变得顺眼了许多。
他一边嗑,一边拿眼偷偷瞟萧玄奕,见他神色缓和,甚至唇角还带着一丝极淡的弧度,胆子便又肥了起来。
“陛下,”他凑近些,声音带着点讨好,“您看,臣妾都答应以後节制了,那…那被高公公收走的…太後那匣子…”能不能还回来一点点?就一点点奶油味的也行啊!
萧玄奕睨了他一眼,那点刚浮上来的温和瞬间被警惕取代。
“想都别想。”
秦灼顿时垮了脸,小声嘟囔:“…暴殄天物…”
“你说什麽?”
“臣妾说陛下英明!”秦灼立刻改口,悻悻地坐回去,恶狠狠地嗑着手里仅剩的几颗瓜子,仿佛嗑的是某人的脑袋。
萧玄奕看着他这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觉得有趣,正想再逗他几句,殿外传来高德胜小心翼翼的声音。
“陛下,北狄使臣兀术…又求见。”
萧玄奕眉头微蹙。这老狐狸,又来做什麽?昨日不是刚打发走?
秦灼的耳朵却瞬间竖了起来,瓜子也不嗑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殿门方向。又有戏看了?
“宣。”萧玄奕淡淡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又恢复成那个威仪深沉的帝王模样。他瞥了一眼瞬间进入“看戏状态”的秦灼,警告道:“老实待着。”
秦灼猛点头,乖巧无比:“臣妾一定安安分分,绝不打扰陛下处理国事!”只要让他听现场就行!
萧玄奕这才走向外殿。
秦灼立刻蹑手蹑脚地溜到那架巨大的紫檀木屏风後,熟练地找到缝隙,屏息凝神地往外瞧。
只见兀术快步走进来,比起昨日的失魂落魄,今日他脸上更多了几分焦灼和惶恐,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带了哭腔。
“外臣兀术,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使者去而复返,又是为何?”萧玄奕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兀术以头抢地,悲声道:“陛下!陛下开恩啊!昨日外臣回去後,将陛下旨意告知两位王子…三王子烈殿下听闻要入国子监,当即…当即勃然大怒,竟…竟试图自戕!
幸而被护卫及时发现,才未酿成大祸,但人也伤了,如今昏迷不醒!大王子宏殿下听闻弟弟惨状,又思及自身…病情…更是忧惧交加,一病不起!外臣…外臣实在是没办法了!求陛下看在两位王子年轻气盛丶不堪打击的份上,收回成命吧!
再这样下去,只怕…只怕两位王子都要殒命大梁了!届时…届时我王悲恸,北狄动荡,于两国邦交,百害而无一利啊陛下!”
屏风後的秦灼听得直撇嘴。自戕?昏迷不醒?一病不起?骗鬼呢!拓跋烈那莽夫会因为要上学就自杀?
拓跋宏那棒槌心理素质这麽差?这分明是兀术这老狐狸想出来的苦肉计,以此施压,想让陛下放人!
萧玄奕显然也不信,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哦?两位王子竟如此…脆弱不堪?朕倒是高看他们了。”
兀术老脸一红,硬着头皮继续哭诉:“陛下明鉴!非是王子们脆弱,实在是…实在是离乡背井,又遭变故,心神俱损啊!求陛下体恤!只要陛下肯让两位王子返回北狄,无论什麽条件,北狄都愿商议!只求陛下饶他们性命!”
萧玄奕指尖轻敲扶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
兀术跪在地上,心提到了嗓子眼。
良久,萧玄奕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使者此言,倒让朕想起一桩旧事。”
兀术一愣:“陛下请讲。”
“昔年,朕的皇祖父在位时,北狄亦曾送一位王子入京为质。”萧玄奕语气平淡,仿佛在闲话家常。
“那位王子在京期间,不安本分,屡生事端,甚至意图勾结逆党,祸乱宫闱。皇祖父仁厚,多次宽容。然其变本加厉,最终…被赐死于诏狱。”
兀术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後背。
“朕登基之初,亦曾有御史谏言,言及质子之弊,易生事端,不若尽数驱逐,或……”萧玄奕顿了顿,目光落在兀术身上,带着无形的压力,“永绝後患。”
兀术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陛下仁德!陛下开恩!两位王子绝不敢步前人後尘!外臣以性命担保!只要陛下放他们回去,北狄愿永世称臣,岁贡翻倍!绝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