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把小钳子,示范了一下,轻轻夹住一颗想象中的瓜子,手腕微一用力。
“这是北境巧匠特制的‘玲珑钳’,专用于嗑取瓜子仁,省力又干净。奴婢日後便专门负责为娘娘嗑瓜子仁,保证颗颗完整,香气不散。”她又指了指玉碗玉碟,“嗑好的仁儿,用玉器盛放,可保酥脆。”
秦灼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还有这种神器?!专嗑瓜子的小钳子?!还有专人负责嗑?!颗颗完整?!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差点激动地跳起来!
娘!亲娘!您真是我亲娘!儿子错怪您了!您这不是害我,您这是救我于水火啊!
然而,没等他高兴太久,那铁塔般的石虎上前一步,又是轰隆一声抱拳。
“娘娘!夫人有命!命末将监督娘娘…每日瓜子食用,不得过量!夫人说,每日…不得超过三十颗!由末将清点计数!若有多食…”石虎铜铃般的眼睛一瞪,杀气腾腾。“末将便…便禀报夫人!”
秦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三十颗?!
虽然比狗皇帝的十颗多了二十颗!但是!但是有专人嗑仁儿了!效率大大提升!三十颗仁儿一会儿就没了!这哪够塞牙缝?!
而且!还要被这个凶神恶煞的石虎盯着计数?!这哪是侍从?这分明是监工!还是他娘亲自派来的监工!
刚柔并济?这分明是软硬兼施!一个给甜头,一个挥大棒!
他娘真是…深谙御下之道啊!把这手段用在自己亲儿子身上了!
秦灼看着笑容温婉的婉柔,又看了看面沉如铁的石虎,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高德胜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连忙打圆场。“呵呵…呵呵…侯夫人真是…思虑周全,疼爱娘娘入微啊…那…那奴才就先告退了,陛下那边还等着回话呢…”说完,脚底抹油,溜了。
殿内剩下秦灼和他的“新帮手”大眼瞪小眼。
婉柔已经十分自觉地拿起那把“玲珑钳”和秦灼藏在枕头底下的瓜子,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
不是?她怎麽一眼就找到的?他娘要不要这麽了解他?
只见她手指翻飞,动作轻巧精准,“咔嚓”一声轻响,一颗完整的瓜子仁便落入玉碗中,果然又快又好!
秦灼看得口水直流。
石虎则像一尊门神般,杵在门口,目光如电,开始履行他的职责——计数。
“一颗。”他沉声报数,声音不大,却极具压迫感。
秦灼:“……”他娘的!我真服了!这还让不让人愉快地嗑瓜子了?!
他悲愤地坐回软榻,看着婉柔一颗接一颗地嗑出饱满的瓜子仁,玉碗里渐渐堆起一个小尖,香气诱人,但他却不敢伸手去拿!
因为石虎在那盯着呢!“五颗。”“十颗。”“十五颗。”
这简直是酷刑!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看得见,闻得着,却不敢放肆吃!
就在秦灼抓心挠肝,考虑是不是要仗着贵妃身份硬抢的时候,殿外又又又传来了动静。
这次是小太监怯生生的通传:“贵妃娘娘…定…定远郡主求见…”
秦灼一愣。
定远郡主?谁?张云瑶?她来干什麽?来看她笑话?还是来…找茬?
来的正好!他现在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呢!
“让她进来!”秦灼没好气地道,正好找人撒撒气。
殿门再次打开。
张云瑶走了进来。
几日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些,但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是眉宇间那股骄纵之气被一种复杂的神色取代了,有惶恐,有不甘,还有一丝破罐破摔的怨毒。
她看到殿内情景,也是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铁塔般的石虎和正在嗑瓜子的婉柔,眼神有些错愕。
但她很快收敛心神,走到殿中,敷衍地行了个礼。“臣女…参见贵妃娘娘。”
“郡主今日怎麽有空到本宫这儿来了?”秦灼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示意婉柔继续嗑,不用停。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张云瑶被这声音搅得心烦意乱,咬了咬唇,直接说明了来意。“贵妃娘娘!臣女…臣女是来求您的!”
“求我?”秦灼挑眉,“求我什麽?求我让陛下收回成命,别让你嫁去北狄?”他语气带着嘲讽。
张云瑶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却倔强地擡起头。“是!娘娘!如今只有您能帮我了!那北狄蛮荒之地,拓跋宏又…又那般粗鄙不堪!我若嫁过去,此生就毁了!求娘娘看在…看在我们同是…”
她似乎想说什麽“同是京城一霸”,但想到她之前对秦灼的态度一直不好,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
“求娘娘发发慈悲,替臣女向陛下求求情吧!臣女愿一辈子吃斋念佛,报答娘娘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