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正在一旁安静地绣花,闻言擡起头,柔柔一笑,爱莫能助地摇摇头。“娘娘,石护卫就在殿外守着呢。陛下旨意,奴婢不敢违抗。”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况且…陛下也是为了您好。”
“为我好?”秦灼猛地坐起来,扯到腰,又龇牙咧嘴地倒回去,“克扣我的口粮这叫为我好?!”
婉柔放下绣绷,走到他身边,轻声细语:“娘娘,您忘了您肩上的箭伤了?太医嘱咐过,需饮食清淡,忌食辛辣燥热之物。瓜子虽香,但性燥,炒制过程中又加了盐和香料,多食确实于伤口愈合不利,易引发炎症热症。陛下这是关心则乱。”
秦灼一愣。箭伤?他下意识摸了摸已经结痂的左肩。好像…是有这麽回事。但那点小伤他早就没感觉了,要不是婉柔提起,他压根想不起来。
就为这个?萧玄奕就因为这点小伤,断了他的瓜子命脉?!
这理由…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以他对萧玄奕的了解,这暴君关心人的方式未免太…别致了点?更像是借题发挥!
但他又抓不到证据,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心里那点怨气却没消,反而更窝火了。这种“为你好”的霸道,最是让人憋屈。
不行,不能再待在这寝殿里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去啃龙床!
“更衣!”秦灼忽然翻身坐起,“去慈宁宫!”
婉柔有些意外:“娘娘,您要去给太後请安?可是陛下让您静养…”
“静养什麽?再养下去要长蘑菇了!”秦灼没好气地道,“太後她老人家那麽疼我,我去陪她说说话解解闷,不比在这儿干躺着强?”
主要是,慈宁宫小厨房的芝麻酥饼是一绝!而且太後宫里…说不定能蹭到点不一样的零嘴儿?总比干看着那十颗瓜子强!
婉柔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只好替他更衣梳妆。
不出所料,刚走到殿门口,就被门神石虎拦住了。
“娘娘,陛下有旨,请您静养。”石虎一板一眼,声音洪亮。
秦灼早有准备,下巴一扬。“本宫正是要去静养!慈宁宫环境清幽,最适合静养不过了!太後召见,你敢拦着?”
他故意擡出太後。石虎再愣,也知道这後宫里头,太後是陛下的亲娘,最大。
石虎果然迟疑了一下,浓眉拧起。
秦灼趁机又道:“要不,你跟着一起去?就在慈宁宫外守着?本宫就在太後跟前坐着,还能跑了不成?”
石虎思索片刻,觉得这法子可行,既能执行陛下旨意,又能看着娘娘,还不至于得罪太後。
于是抱拳道:“末将遵命!末将护送娘娘前往!”
秦灼暗暗撇嘴。跟就跟吧,总比憋死强。
一行人于是浩浩荡荡往慈宁宫去,虽然就三个人。
慈宁宫一如既往透着种不同于别处的松弛感。宫人见了秦灼,也只是笑着行礼,通报声都带着家常味儿:“贵妃娘娘来了!”
秦灼还没进殿,就听见里面传来太後那把爽利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嗓音:“……碰!哎呀高嬷嬷你这手臭的!打张幺鸡能死啊?尽喂下家!”
然後是高嬷嬷无奈的笑声:“老奴这不是看您等得心急嘛…”
秦灼嘴角一弯,快步走进去,果然看见太後正和高嬷嬷,还有两个老嬷嬷凑成一桌打麻将,打得正酣。
“太後!”秦灼笑嘻嘻地喊了一声,也没规规矩矩行礼,自顾自就凑到太後身边看她手里的牌。
太後正为一张牌懊恼,头也没擡,只嗯了一声,顺手从旁边小几上的碟子里拿了块杏仁酥塞他手里。
“来了?一边吃去,别挡着哀家看牌……哎!糊了!清一色!给钱给钱!”
太後顿时眉开眼笑,把牌一推,伸手向另外三家要钱,那模样,哪有一国太後的威严。
秦灼咬着杏仁酥,看着太後收钱,也跟着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