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德胜和石虎的合力下,那沉重的“玲珑盏”被擡到了殿中央。
秦灼按照他爹那抽象的说明书,抓了一小把他今日份额里的瓜子,小心翼翼地倒进了顶部的入口。
然後,他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那个摇柄,用力一摇!
嘎吱——哐当——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齿轮摩擦声丶杠杆撞击声丶以及瓜子破裂的噪音骤然响起!整个机关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随时要散架!
顶部的机械臂胡乱挥舞,中层的筛子疯狂转动,下层的吐仁口时不时喷出一点瓜子仁的碎渣,而旁边的分离装置则纹丝不动…
摇了十几下後,声音渐歇。
秦灼紧张地凑过去查看。
只见出口处,零零星星地躺着几颗残缺不全丶沾满了木屑和铁锈的瓜子仁,而旁边的废料口,则堆满了嗑得稀巴烂的瓜子壳和…好几颗明显被机器碾碎了的丶完好的瓜子。
效率低下,浪费严重,噪音污染,且极具视觉冲击力。
秦灼:“……”
碧桃:“……”
婉柔:“……”
高德胜:“……”
石虎:“……”默默握紧了刀柄,他觉得这玩意可能对娘娘的安全构成威胁。
殿内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半晌,秦灼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最後直接笑倒在了软榻上,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
“我爹…我爹他真是…人才啊!哈哈哈…这哪是乾坤盏…这分明是瓜子碎尸机…哈哈哈…”
他都能想象出他爹在边关,对着狄狗俘虏逼问这机关用法,然後兴致勃勃地打包给他送来的场景了。这份心意…真是沉重又感人。
高德胜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侯爷…侯爷一片爱子之心,天地可鉴…”
婉柔笑着摇头,上前收拾那惨不忍睹的“成果”。
笑了好一阵,秦灼才缓过来。
他看着那台还在微微晃动的“玲珑盏”,叹了口气,心里却暖暖的。
虽然不靠谱,但他爹总是用这种最直接丶最笨拙的方式在爱他。
“高公公,把这…‘宝贝’好好收起来吧。”秦灼忍着笑道,“就放在库房…呃,找个结实点的地方放着,别让它散了架。”
“嗻。”高德胜笑着应下,指挥着小太监们把这庞然大物擡走。
秦灼重新拿起他爹的家信,看着最後那行“一劳永逸”丶“再也不受气”的字眼,笑着摇了摇头。
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但这台笨拙的“玲珑盏”,却像一颗定心丸,让他知道,无论在这深宫里遇到什麽,远在千里之外,永远有个爹会用最离谱的方式给他撑腰。
他心情颇好地捏起一颗今日份额里完整的瓜子,塞进嘴里。
咔嚓。
嗯,还是自己嗑的香。
至于他爹这份沉甸甸的丶差点拆了他寝殿的爱…等他爹回京,非得好好“笑话”他一番不可!
而此刻,远在北境的安远侯,正对着沙盘,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揉揉鼻子,对副将得意道:“肯定是灼儿收到老子送的宝贝,高兴坏了想我呢!老子就说嘛!肯定比皇帝小子那抠抠搜搜的强!”
副将:“……”侯爷,您开心就好,上司是个傻得怎麽办?在线求,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