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礼貌客套了两句,起身刚准备下车。
手腕被从後拉住,身体下意识後倒,又被稳稳扶住,湿热的呼吸与檀木香气洒在颈侧。
沈司栎没忍住抖了抖,仰头侧目,商霁沉侧着身体表情平静,为他穿好外套。
“雨天冷,别让夜风吹着。”
话罢,商霁沉拿起一旁的雨伞,将伞柄塞进他的掌心。
车窗外雨声不断。
沈司栎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商霁沉倚着座椅,淡淡收回视线,打开夹侧的烟盒,打火机幽蓝的火苗亮起。
第一次的意外只当巧合,第二次的偶遇姑且可以算作缘分,第三次…………
他很少把谁看在眼里,更别提主动靠近谁。
既然命运使然,那麽他也愿意接下这份邀约。
舌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腔内侧,尖利的犬齿划过舌肉,泛起细细密密的痛。
遗传了母亲的基因,他口腔两侧虎牙天生比别人长了些许,平常说话时不注意去看尚看不出来,但若是靠近或笑起来便格外明显。
年少时还没学会收敛,在家族中长大,因为得罪过不少人和来自母亲的血脉,被人骂过是北美来的野狼,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没有丝毫东方的礼义廉耻,就连牙齿都没褪去兽性。
後来终于学会了温和二字,手上权力越多,地位越高,不再那麽光明正大地和人角斗後,发现拿自己彻底没了办法。
没人再敢当他面再轻易议论他的母亲,议论他的家族,也没人再敢议论他的牙齿。
时间过去得太久,有些人忘了,有些人记得。
背後的声音他不甚在意。
只是想起过去那些事,那群家夥最後一个个讨饶的目光。
商霁沉没忍住笑了声。
方叔说得没错。
他是该试着交际。
尝试着和一个有趣的人成为朋友,也许是不错的调味剂。
乳白色烟雾在指尖缭绕。
“回新区。”
雨势越来越大,街边柳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雨滴顺着伞面边缘,汇聚成线,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地面。
沈司栎踩过积水中摇晃的路灯倒影,外套衣摆几乎垂到小腿,袖口有些长。
沈司栎垂眸盯着路面,檀木香气从衣料中漫出,紧紧缠绕,挥之不去。
被某种大型捕食生物盯上後産生的生物警惕感,後知後觉翻涌而上,伞面突然倾斜,一滴雨水顺着伞沿滑进领口。
沈司栎轻颤了一下,加快了脚步。
雨越下越大,心跳声比雨声更清晰。
楼道感应灯应声而亮,老式小区楼并没有安装电梯,依然是一层两户的格局。
沈司栎收起雨伞,一步步往楼上爬。
奇怪的情绪随一阶阶升高逐渐消失。
直到看见门口角落处那道熟悉的身影。
脚步在三楼楼梯口停下。
视线上移,沈司栎脚步停下。
“你怎麽在这。”
沈司栎听见了自己沙哑的声音。
角落里的人擡起头,一地烟头,手中还夹着半支燃到尽头的香烟,猩红的火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风衣下摆沾满了潮湿的水渍,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下颌,往日那张总是写满了傲气的脸上,此刻只有倦意和不安。
直直对上青年平静的目光。
像是被什麽烫了一下,季云深竟下意识缩了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