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斐晴雅坏笑,伸手在他脸颊上揉了一把,“不是惊喜礼物吗,你戴着,保准比这里所有东西加起来都有用。”
说完,就拉着斐煜宁快步离开了展馆。
沈司栎站在原地,顶着一对猫耳,戴也不是,摘也不是。
就这样到了傍晚。
夜色漫过玻璃。
沈司栎攥着手机站在布置好的场地里。
手机震动了下,是商霁沉的消息。
【商霁沉:我到了,出来吧。】
沈司栎指尖飞快地敲着屏幕。
【沈司栎:不小心刮到腿了,你可以进来接我吗,和一楼保安说一声就行,我在三楼。】
发送时还没忘加上个表情包。
商霁沉盯着屏幕上的文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擡指刚想打字拒绝,指尖悬在屏幕上顿住了。
瞥了眼那只讨好着在摇尾巴的小猫。
商霁沉烦躁地拈灭烟头,推门下车。
脚步声自楼梯间缓缓上移,奶油混着点花香钻进鼻腔时,商霁沉的眉心蹙了下,不是他预想中的任何一种暧昧的气息。
脚步在门口停了下来。
指尖无意识地摸向口袋,冰凉的管壁硌着指腹,针管里是调配好的强力镇静剂,一针下去,没有人能抗住。
商霁沉停在三楼虚掩的门前,门虚掩着,里面露出点点微光。
门内会是什麽?
是沈司栎和那人一起说笑,他们一起亲密相拥,还是在一起等待向自己说清,试图让他接纳。
手掌越攥越紧。
商霁沉低头深吸几口气,攥着针管的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後干脆倚在门边点起了烟。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几次,信息提示音断断续续响起,商霁沉连眼皮都没擡,直到香烟燃到尽头,他掐灭了烟。
擡步走到走廊边的垃圾桶边。
小药瓶被拧开,透明的药剂顺着瓶口倒空,随後“咔”的一声脆响,针管被他用力掰断,连同空瓶一起丢进了桶里。
门开的瞬间。
准备迎接未知的审判。
只是一眼。
商霁沉怔住了。
眼前是片暖色调的“森林”,仿真树枝从天花板垂落,脚下铺着的草坪上还摆着各种装饰,周围墙壁几乎被向日葵填满。
最中央向前,花路的尽头,一座搭建起的帐篷铺了装饰,做成了树屋的模样。
旁边油画上是电影里的一家三口与他们的小猫邻居。
沈司栎正坐在树屋前,原木矮桌上摆着一块精致的水果蛋糕。
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奶油香与橙香。
商霁沉缓慢仰起头。
闪烁的圆月与星光就在头顶。
他曾在电影里看过,在辗转的痛苦中反复咀嚼过,在窒息的梦魇中拼命抓住过,在缥缈的美梦里贪婪地沉溺过,在渴望里反复描摹过了无数遍的场景。
被一比一复刻在了这间挑高的展厅中。
沈司栎就坐在这片向日葵与森林的簇拥的梦中,手里捏着个小小的打火机,无聊地一根根点燃又熄灭木桌上的装饰蜡烛。
巧克力蛋糕上插着29数字的小蜡烛,尚未点燃。
商霁沉脸上所有表情在这一瞬空了下去,所有猜忌,嫉妒,不甘,肮脏的欲望,被焚烧在火焰中。
他第一次。
如此清晰的。
痛苦的。
意识到自己的肮脏。
在这片刻沉寂中。
他终于意识到那份反复折磨他,让他辗转难眠,甚至恨不得把对方锁在身边的感情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