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你这会儿应该到了,快进来吧!”沈则星笑着解释。“我给你倒杯热水?”
“多谢,学长。”
纪星繁脱了外套,蜷在沙发的一角,双手环着那杯热水,指尖捏得紧紧的,只要一松手,就会有情绪从杯壁缝里漏出来。
沈则星坐在他对面,安静了几秒,看到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了点儿,才开口问:“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纪星繁抿了口水,没吭声。
看他的表情,沈则星已经肯定,他们俩一定是出了问题,虽然问起来有点尴尬,但毕竟他俩是他的朋友,他是这麽认为的。
“不是准备结婚吗?”
纪星繁喉咙动了动,他低着头,过了很久,才艰难地说了一句:“其实……是我的问题。”
“沈学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麽秘密。”
“其实,我就是暴躁猫猫。”纪星繁向沈则星全盘托出了,反正这件事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再多一个也没有关系,他不是个内耗的人,不会把事情藏在心里。他觉得今天如果不把这事儿,告诉给一个人,他会憋得慌。
说完後,他眨巴着眼睛,望望沈则星,试图通过他的眼睛察看他的反应,但奇怪的是,没有惊讶,没有鄙夷,也没有惊喜。
“嗯,我知道。”他淡定地说。
嗯?他知道?
他为什麽会知道?
他的咸鱼学长,不是有点天然呆吗?
“咳咳,我去你家里,帮你丶你拿户口本的那天,看到了满书房的猫猫的书,还看到了手稿,就猜到了,你应该就是暴躁猫猫。”沈则星解释道,其实他根本不是那天发现的,而是和纪时衍同住的那两天,发现了他的秘密。
“哦!”纪星繁把额头抵上热水杯,他感觉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的秘密,声音闷闷的,“我的秘密,被顾宴辰发现了。所以我逃了。”
“我写他丶喜欢他丶幻想他丶还偷偷拿我们……现实里的事往小说里掺。现在他什麽都知道了,显得我反而像个变态一样,羞耻得快裂开了。”
“你知道最让我难过的是什麽吗?我今天问他的时候,他对我说谎了。”他说到这儿,苦笑了说。
“学长,你说他为什麽要骗我说不知道?”纪星繁擡头看他,眼睛有点红。
“我觉得,你害怕说,是因为你很在乎他;他不说,可能是因为他怕说了,会让你尴尬。”
纪星繁低头捏着杯子,过了好久才低声嘟囔了一句:“那他也太会忍了吧……”
“那你呢?”沈则星看着他,“你不是也忍得很辛苦吗?”
“我……”纪星繁情绪一下就涌上来了,他眼眶泛红,声音哑哑的,“我不是不想跟他面对,我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他,怕被他看到我最蠢的那一面。”
“我怕他说一句‘我没看过’,就把我所有幻想撕烂。”
“也怕他说‘我看过’,然後下一句是:‘你真恶心。’”
纪星繁用力吸了口气,擡头看着天花板,又望了望认真地望着他的沈则星,“太社死了……学长,我暂时不想回去了,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收留?”沈则星低声重复了这句话,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明明是纪星繁,他却想到了纪时衍的脸。
昨天夜里,卧室里的灯打在纪时衍棱角线条分明的脸上,他的眼神却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带着火一样的灼热。
“要不要拿我练练?”他说着,见对方没有回应,又笑着补了句:“好人学长,能不能帮帮我?”
沈则星一瞬间呼吸都滞住了,他真的很难想象,同样是东方人,纪时衍怎麽能长得这样……完全不讲道理。
“把手给我。”纪时衍忽然开口。
“什丶什麽?”沈则星下意识地退了一点。
纪时衍没有再说第二遍,直接伸手握住他,力道不重,却让人完全无法拒绝。
“我可能做不好……”他低声嘀咕,嗓音带着一点紧张。
“没关系。”纪时衍靠近了些,“我再教你一遍就好。”
他说得平静,但手掌稳稳地包覆住沈则星的手背,却被他抽回了,“我想,还是算了。”
“既然这样,就算了。”纪时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过你的手,摸起来很软,也……很温暖。”
沈则星耳尖红得发烫。
纪时衍倒也没再为难他,只是微微偏头凑近,笑着问:“学长,要是太晚,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沈则星愣了愣。
“今天太累了,实在不想回去了。”
……
“学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纪星繁走过来,看到沈则星还在愣神,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在发呆呢,是不是……不太方便让他住?”
“没有丶没有!”沈则星立刻回神,慌忙摆手,“想住多久都可以。”
他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把手从背後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