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混回来了
说完话已经到了卯时二刻,二人商谈了一整夜,天亮时分,林夫人送苍雪戎出书房。
临行前,苍雪戎问林牧笙等人如今在什麽地方,林夫人称不知。
她有些唏嘘,“劫狱那日,大家能够逃出永安,几乎全仰仗岳若白一力降十会。这位大公子果然不同凡响,生生将白渝川那四个老不死的打死了两个,还将曲靖彻底废了,虽然因此自己也重伤,但到底逃了出去。”
说着,她转身关上书房大门,“我还想着暗地里相助一二,未曾想,那十二卫首领也都不是什麽吃素的,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而後我往北逃,他们南下。”
“南下?”苍雪戎一顿,“硬闯白滁城啊?白滁城守将就算是牧笙一手任命的,也不见得敢放这群劫狱的进去吧?”
“恰恰相反,”林夫人将苍雪戎送到廊下,“不仅没有硬闯,他们逃出後,便如泥牛入海,神机卫四下追查,连根汗毛都没查到。若非牧笙主动送信给我,只怕我连他的消息也不知道。”
苍雪戎问她:“牧笙什麽时候给你送的信?”
林夫人答就是昨天晚上。
苍雪戎若有所思,“你说岳若白率领十二卫南下,那麽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知道你在身後,所以当着你的面,故意南下?待你北上後,再悄悄一路北上。”
“应当不会,”林夫人摇头,“岳若白重伤,其馀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如今应该是躲在什麽地方养伤,因此躲过了我们的追查。”
“既如此,告诉牧笙,不着急回来,让他带着岳若白和其馀十一卫直接去浣花城,”苍雪戎轻笑,“不管是不是叶徽之的诡计,我都不准备再由着他牵着我鼻子走了。一会儿你立刻再调遣一部分玄机营去浣花城,咱们直接把这位陛下的手脚都断了。”
没了毒牙的蛇,不过就是由着人揉扁搓圆的花绳罢了,他很乐意玩弄一下。
四月的天,已经开始回暖,但早晨还是带着几分凉意,苍雪戎回到客栈时,叶徽之还在睡,灵雨尽职尽责,守了这病猫一整夜,困得趴在桌上打盹,苍雪戎一开门,她猛的抽出长枪,一□□了过去!
“是我!”苍雪戎挡开长枪,“吃了早饭就休息去吧,再休息一日,明日去浣花城。”
“你鬼混回来啦,”灵雨一个哈欠打得直干呕,“那我去睡会。”
苍雪戎嘱咐她:“吃了早饭再睡。”
“知道了,”声音远远的,人已经下了楼。
熬了一整夜,苍雪戎也困,便和衣躺在了叶徽之身边小憩一会。
不知睡了多久,苍雪戎忽然觉得脖子旁边痒痒的,他猛然睁眼,看到叶徽之小狗似的趴在他胸口嗅来嗅去。
“你干什麽?”他单手揪起这小变态的头发,“啧,你又哭什麽?”
叶徽之双眼通红。
“头发揪疼了?”苍雪戎松手,起身半坐在床头,“好端端的哭什麽哭!”
“你……”叶徽之定定看着他,眼泪断线珠子似的,委屈巴巴:“你昨夜去哪儿了?”
苍雪戎:“……”
安国公莫名有点心虚,他咳嗽了一声,义正言辞:“昨晚睡不着,在窗口吹了会风。”
“吹风?”叶徽之闭眼,哭得浑身颤抖,“你骗我,我闻到了,你……你身上有她的香味儿,你去哪儿了!”
苍雪戎下意识的伸手闻了闻袖子,又扯开领口嗅了一下,是能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兰花香,应当是林夫人书房里的香薰味道。
然而他怎麽可能把自己夜会林夫人的事告诉这小子。
“你没看到我没换衣服麽,”安国公嘴硬道:“昨天中午她碰过我,你又不是没看到。”
“是,她是昨儿个中午碰过你,但是昨天晚上你身上就已经没有她的味道了!”叶徽之简直要疯,气得浑身发抖,双手揪着苍雪戎领口,哆哆嗦嗦的,“难怪你要点我睡xue,你,你就是去见她了!”
“一派胡言!”苍雪戎一把甩开他,起身穿鞋,“你哪来那麽重的疑心病。”
“姓苍的!!”叶徽之一声大喝。
苍雪戎转身捂他住嘴,手上力气极重,“声音小点!你当百花杀是死的?谨防烟雨楼的人听到,到时候别怪我丢你出去吸引火力。”
手掌湿漉漉的,全是眼泪,哪怕捂着嘴,也有断断续续的哽咽溢出,苍雪戎有点呆住,半晌,认命哄人。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叶徽之扑在他怀里不住流眼泪,“你明知道,我现在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