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残了就少作死。”他声音平淡,笔尖却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点出一串墨点。
後排的唐大为和杨狄交换了一个眼神,用口型无声地交流:我服了基佬。
课间操时,黎墨以手伤为由赖在教室。等人都走光了,他往许清那边靠了靠,指尖划过他摊开的英语笔记本。
“狄仁杰说看见我们在操场角落。”黎墨忽然开口,“那天体育课,你跟我说什麽来着?”
许清合上笔记本,动作不疾不徐。“说你蠢。”
“不止吧?”黎墨伸手按住本子,不让他抽走,“我好像记得某人说……”
教室後门忽然被推开。周悦月站在门口,呼吸有点急,像是跑回来的。她看见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明显愣了一下。
“我……我回来拿水杯。”她小声说,快步走到自己座位拿起杯子,视线低垂着不敢乱看。
就在她快要走出门时,却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黎墨。
“那个……黎墨,”她声音有些发颤,但比早晨镇定多了,“放学後能耽误你几分钟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黎墨明显怔住了,下意识看了许清一眼。许清正低头整理书本,侧脸看不出情绪。
“呃,行啊。”黎墨摸了摸鼻尖,“不过……”
周悦月立刻接话:“就在教室後面说就行!很快的!”说完就快步离开了,像是怕他反悔。
门轻轻合上。教室里静得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广播操音乐。
黎墨转头看许清,後者已经站起身准备出去做操。
“喂,”黎墨拉住他衣袖,“你没什麽要说的?”
许清低头看了眼他的手,然後擡眼对上他的视线。“说什麽?”
他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祝你成功?”
他抽回衣袖转身出门,留下黎墨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广播操的音乐正放到第八节,跳跃运动。黎墨站在原地,突然擡脚轻轻踢了下许清的桌腿。
桌肚里有什麽东西滑了出来——是许清的单词本。
黎墨弯腰捡起来,本子摊开的那页上,除了英语单词,还有密密麻麻的丶无意识写下的同一个字:
墨。墨。墨。
笔迹深深浅浅,几乎要穿透纸背。
黎墨的指尖停在那页纸上,许久没有动。窗外,广播操的音乐结束了,嘈杂的人声由远及近。
他轻轻合上本子,小心地塞回原处,仿佛什麽也没看见。
下午的课黎墨上得心不在焉。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画着函数图像,他的笔尖却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描摹同一个字。
许清坐得笔直,专注记笔记的侧脸在阳光下像是镀了层金边,只有微微发红的耳根暴露了什麽。
最後一节自习课,前桌用笔戳黎墨的後背:“墨哥,周悦月盯了你一整天了。”
他挤眉弄眼,“放学真有戏啊?”
黎墨还没回答,许清突然合上书站起身。动静不大,却让周围几个人都看过来。
“去办公室问问题。”他声音平静,却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出後门。
黎墨盯着那个空座位,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窗外梧桐树的影子一点点拉长,蝉鸣声忽远忽近。
放学铃响时,许清还没回来。周悦月已经抱着书包站在教室後排,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同学们嬉笑着离开,有人冲黎墨吹口哨,被唐大为笑着推走。
“黎墨……”周悦月的声音细得像蚊呐,“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