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萧玘立在案前执笔而书,眉宇间带着罕见的认真。徐芝兰轻手轻脚地将一杯新沏的茶放在他手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信笺上的字迹,顿时僵在原地。
萧玘竟真的在给萧将军写信!
徐芝兰声音发颤:“你丶你真的要把我们的关系告与萧大人?”
萧玘头也不擡,笔尖在宣纸上流畅地游走:“总要知会他一声。”
徐芝兰凑近细看,只见信上写着:“父亲走前所言'做男宠也要争第一',儿谨记在心。如今确如父所愿,儿已断袖,对象乃徐尚书之子徐芝兰。”
“萧大人与我爹在朝堂上是政敌,你直言出我的身份,就不怕……!”徐芝兰急了,“不行,你这麽直白的告诉萧将军,他恐怕会接受不了!你……你先别告诉他,我们想和完全的法子再告诉他。”
萧玘搁笔,将信纸拎起轻轻吹干墨迹:“我爹是个武将,不喜欢弯弯绕绕。”他转头看见徐芝兰慌乱的神色,唇角微扬,“怎麽,怕了?”
“萧将军若是动怒……”徐芝兰忧心忡忡地说。
萧玘不以为然地叠好信纸放在一旁,伸手将徐芝兰揽到身边:“怒了就怒了呗,他总不能真的把我打死。”
萧玘这番有担当的表态,让徐芝兰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忐忑。
徐芝安靠在萧玘肩头,伸手轻轻抚过萧玘的衣襟,低声道:“我不是怕萧将军动怒,只是砚之昨日从世子哪里得到消息,说萧将军和我爹又吵起来了,萧将军写折子向皇上告状,说我爹不给他拨粮饷,将士们在边关饿的都提不动枪了。我爹在朝堂上参萧将军,说边关军饷核算不清,怀疑被萧将军贪了,萧将军什麽时候核算清了,户部再拨军饷到边关。”
萧玘抵着他的额头,看着他认真道:“别怕,我们一起面对。”
虽然有了萧玘的承诺,可接下来几天徐芝兰还是心神不宁。他不怕他爹跳出来反对,反正在他在徐家一直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怕萧将军,怕萧将军会拆散他们。
半个月後,边关终于来了回信。
那日正是午休时分,萧府突然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萧玘拆开信看,脸上表情难以琢磨。
“如何?”徐芝兰急切的问,“萧将军他……”
萧玘将信递给他,唇角微微上扬:“你自己看。”
徐芝兰手微微发颤地接过信纸,展开一看,只见信上笔走龙蛇地写着:
“好小子!不愧是我萧乙的种!徐老狗那老小子整天在朝堂上跟我过不去,这下他儿子落你手里了,看他还怎麽嚣张!记住爹的话,既然做了断袖,就要做最厉害的那个!为了爹爹的脸面,你也争取当上大欢!还有,等爹从边关回来定要亲自登门去徐家给你提亲哈哈哈哈……”
信纸从徐芝兰手中滑落,他怔怔地看着萧玘,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萧玘拾起信纸,笑容得意:“我说什麽来着?我爹只会拍案叫好。”
“可是……”徐芝兰仍有些难以置信,“萧将军他……不介意我们同为男子的身份?”
“介意什麽?”萧玘将他拉到身边坐下,“天大地大,我爹的面子最大,你都不知道徐尚书在朝堂上让我爹吃过多少暗亏,我爹曾说过,只要能让徐尚书吃瘪,就是让他吃屎他都愿意!”
徐芝兰惊讶:“这也太夸张了吧?”
萧玘拉着他,倒豆子似的把自己亲爹老底都掀了。
早课,徐芝兰正在晨读,忽然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他下意识扶住桌沿,指节微微发白。
萧玘立即察觉他的异样,问他:“又晕了?”
徐芝兰点头,勉强笑了笑:“许是昨夜没睡好……”话音刚落,徐芝兰感觉一阵更强烈的眩晕袭来,他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萧玘脸色骤变,顾不得还在课堂上,抱起他就往医舍跑。
徐芝兰额间渗出很多细密的冷汗,呼吸微弱,唇色发白。
萧玘吓得肝胆欲裂,到了医舍大喊:“今日谁当值?快点,要出人命了!”
当值的大夫听到叫喊,慌忙地从里间跑出来,指挥萧玘把人放到窗边的竹床上。
医舍大夫诊脉後眉头紧锁:“他这症状,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了毒。”
萧玘不可置信:“中毒?怎麽可能会是中毒呢?我们两人同吃同住,怎麽可能独他一个中毒!”
大夫又翻了翻徐芝兰眼皮看看,“根据我的判断是这样的,对了,他是今日突然晕倒的吗?”
萧玘担忧的说:“有些天了,白天没什麽精神,夜里也睡不安稳,有的时候会晕眩一下,我让他来医舍看看,他总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大夫捋了捋胡须,道:“没错,是中毒的症状,不过在下才疏学浅,不能确定是哪种毒,只能先给他服用些解毒药剂缓解一下症状。”
萧玘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白鹿书院医舍里的大夫,都是花重金聘的医术高明的大夫,连他都不知道是什麽毒,可见事情有多棘手。
大夫抓了一副药去旁边的小屋煮去了,萧玘看着徐芝兰灰败的小脸,心都揪了起来。
大夫把药熬好後,端来让萧玘给徐芝兰喂下去,一副碗药下肚,徐芝兰的脸色渐渐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