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徐冕早觉得陈竹年想老婆想魔怔了,隔段时间都要産生一次老婆还活着的“幻觉”,他早已见怪不怪,于是顺着陈竹年的猜测往下说。
“真找到了你会怎麽样?”徐冕看热闹不嫌事大,“虽然被骗钱骗感情,但好不容易老婆找回来,赶紧亲亲抱抱举高高?”
“怎麽可能这麽轻易放过他,”陈竹年合上眼眸,疲惫地说:“找到就丢床上,拆开吃了。”
……
夜深。
热潮如同止不住的波浪,一阵阵冲向鹤来的身体。
比起燥热和发烧时大脑的模糊,更让鹤来难以忍受的是体内骨骼的疼痛。
仿佛有人强行将他所有四肢掰断又毫不留情地拼合在一起,他甚至怀疑自己能听到骨头碎裂成片状的声音。
他漂浮在晃荡的大海上,冰冷刺骨的海水与炽烈的太阳同时折磨着他,耳边尽是细碎的水声。
不知等了多久,潮热稍微褪去一点,鹤来艰难地支撑起半边身体,手颤抖着从床头柜里找出抑制剂,两针下去,症状没有任何好转,痛苦依然毫不留情地吞食着他。
残留在抑制剂针管内的液体缓缓滴落在地。
“啪嗒。”
又幻化成陈竹年的一点体。液。
鹤来不受控制地往前探,手中抓到的只有虚无的空气。
巨大的空虚淹没了他。
他倒在地上,全身像被火灼烧,只能不住翻滚。
墙壁被撞地“砰砰”直响。
他猛地缩成一团,不住咳嗽,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快死了。
汗水早已将他浑身打湿,疼痛稍轻一点时,眼泪便止不住地滚下,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似乎无力回天。
好不容易挺过一波折磨,虽然此刻身体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Alph息素,好在骨骼和肌肉没有那麽疼。
口腔里满是血腥味,鹤来伸手一摸,不知何时嘴角已经被他咬破,鲜血顺着伤口不住溢出。
视线逐渐模糊,他终于有力气调整姿势。
头轻微转过去,却看到自己在无意识间用鲜血在地板上写出一个“陈”字。
鹤来呼吸停滞。
深夜,四周格外寂静,屋内复古时钟指针缓慢转动。
等反应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又在狼狈且难堪地哭,眼泪逐渐汇聚成地上一小滩水洼。
身体比刚才颤抖更厉害。
曾经标记过他的Alpha的信息素是目前唯一的解药。
但Alpha讨厌他。
鹤来麻木地倒在地上。
凌晨1:23分,他挺过了三波痛苦,可预料接下来还有几次折磨。
鹤来忍耐系数极高,但他肯定自己无法通过硬挺熬过今晚。
拍卖将近,新型催情剂仅通过了两轮检测实验,远低于实际作用于人前需要通过八轮检测的要求。
甚至专业人员苏珊都轻视了催情剂的副作用。
疼痛和渴求已不是“能不能忍”的问题,早已异化成为“能不能活”的抉择。
能怎麽办呢。
意识逐渐回笼,他只手覆上双眼,感受睫毛轻微的颤动。
搁在他床前的终端亮着,上面还显示着几个小时前对方发来的消息。
【上面已经开始怀疑有仿生人通过手术改造成为‘人类’了,‘蛙’说现在各个点位都在撤销,想躲过这波检查,但之後能不能恢复还是未知数,仿生人管理法则越来越完善,这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让你成为人类机会】
如果能拥有人类身份,鹤来就不用被契约权捆绑生活,也不用被强行命令必须爱上某个人类。
他可以像普通的Omega一样拥有正常的腺体,不用像现在这样承受过度发情带来的疼痛和折磨,也不用被强行绑上手术台,只为使身体更好服务人类性。癖。
也不用听从人类安排,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譬如养一只小猫,不用层层报备地进行一场旅行。
更或者,他不会因人类的不喜欢而被贴上“残次品”的标签。
他太想摆脱仿生人身份,甚至为了这次机会等待了五年,默默忍受一切身体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