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凉!”
“……”
漱清揉揉小家夥的脑袋,又贴贴他的额头,此时此刻,也只有小家夥的存在,能让他在极度混乱中找回零星几点的冷静了。
冥王对他竟是真心的。
哪怕冥王还深陷昏迷不醒,可心意不得作假,真心的程度还像烈焰炙烤,烫的漱清都没抱稳孩子。
震惊程度一点不比他发现仙君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时小。
冥王怎麽会是真心的……
冥王怎麽能是真心的呢。
漱清不知自己该给什麽反应,唯一能够明确的情绪只有不敢置信,以及一股泛着涩味的痛苦。
……
包裹着冥王的蚕蛹开始渐渐散去,其中灵力被冥王尽数吸收。
等到蚕蛹全部消失後,冥王原本残破不堪的身躯像是得到了重塑,至少漱清看着不再软绵绵,而是有了稳定的实感。
又过了二十多天,冥王终于从混沌不堪的昏迷中睁开双眼,虚弱地醒来。
很痛苦。
这昏迷的一个多月,冥王并非毫无知觉,意识被困在无法逃脱的炼狱,他被迫跟自己的偏执疯狂的心魔对抗。
要出去。
要离开这里,赶紧回去漱清的身边。
不然他该跟那个下贱的仙君跑了。
再不回去,说不定漱清已经连第二个孩子都生了。
可心魔何其强大,冥王又刚经历万雷穿心——于是在意识里,冥王也被揍得遍体鳞伤,爬都爬不起来。
直到庞大温润的灵力流经全身,开始为他补充几乎流干的鲜血,将所有错位断裂的骨头归位,重新融合起烂泥般的肉身。
隐隐约约之中,他似乎听到了漱清的声音,却不能确定是真的,还是自己未消的偏执幻象。
又好像闻到了孩子身上的异香,简直比什麽灵丹妙药更有止痛的奇效,冥王觉得胸口都没那麽疼了。
最後,在一片茫茫然的苍白中,冥王看见了一根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红绳,垂落在他手边。
可惜冥王动弹不得,连伸手去捏住的力气都没有。
幸亏红绳始终在他身侧,未曾消失。
冥王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知道後来身体能动了,他便起来了,伸手抓住那根红绳,然後循着红绳的来源,一点点往前走,走出了这片白茫茫的意识幻境。
他没死。
终于睁开沉重刺痛的双眼,冥王花了好长时间都没能回神。
视线很模糊,看什麽都像蒙了一层纱,还觉得十分遥远。
耳朵里盛着无数嘈杂混乱的声音,好像整个冥界正在他的耳内爆炸。
身上更像压了座万年神山,沉重而窒息,令他无法挪动,感觉自己已经跟这座神山融为一体。
好痛,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好晕,好难受。
可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他似乎真看到了漱清跟孩子的身影,只是还未来得及惊喜,就狠狠挨了一个耳光。
啪——
这一耳光直接将冥王从蚕丝冰玉床上扇了下去。
但视线因此清楚了,意识全部回神了,身体不沉了,耳朵里的种种杂音都消失了。
如果不是又吐出一口血,冥王会觉得自己是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