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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20(第1页)

◇第51章20

每次何宋明慷慨激昂地和他分享感悟的时候,孟江颐的平静其实更像是不知所措,像一起参加三千米的长跑,他提前到达终点,五脏六腑燃烧的痛苦已经过去了,何宋明才迟来一步撞进他怀里炽热地呼吸。

妈妈走後,孟江颐在有些惘然的状态下参与了葬礼,人群杂乱,他宿栖在一个角落里,家里有很多人,警擦,阿姨,表妹,偶尔让他做些什麽他就照做,需要他围在棺木边哭,说这样母亲才能安心走好。

一张张人脸组成的漩涡,有很多声音,他们推着他,离妈妈的面容很近,但是眼泪一滴也流不出,听到一些叹气声,说算了吧,反正就这样。

到了晚上,回归一个人,房间空荡荡的,孟江颐不用再担心半夜三更会被父母吵架的声音吵醒了,眼泪无意识地流出来,不知道为什麽,但是停不下来,这套房子很快就要被卖掉还债了,苦难被一锅端了,在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将他熟悉了十二年的生活连根拔起。

阿姨把他接走,说这样也挺好的,房子一卖,债务清空,免去了他爸给他遗留的负担,好让孟江颐当作重新来过。

葬礼结束以後,每个抽身前来的人都回到正常的轨道,孟江颐也像往常那样上学回家,只是同学老师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家的位置也变了,习惯暂时很难改,孟江颐经常走错路,要花多一点的时间才能走回阿姨家。听阿姨对表妹的一些嘱咐,偶尔要他帮忙做些家务,辅导妹妹的功课,孟江颐任劳任怨,没什麽不满。不过上课时不时会走神,做作业时看课本重新学习的时间变长了,过去的朋友叫他他也不太想搭理,直到有一次孟江颐发呆被水泼醒了,他的眼神霎时变得阴厉,盯着始作俑者,吓得那人後退几步,嘴硬称是孟江颐耳聋,叫他都不应。

那个人是当时班上的人群中心,跟每个人都说得上话,以前孟江颐会理理他。孟江颐出事以後,同学听家长说了一些事,小范围地讨论孟江颐被影响好严重,数学老师提问他他居然做错了,老师想批评他又很为难,私下好像找过他好几次了,自诩万人迷的同学说他可以让孟江颐振作起来,毕竟孟江颐样貌出衆又聪明,篮球打得也出色,还会一点钢琴,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很有面子,能够拯救孟江颐更显伟大,但每次孟江颐都不太领情,一副被打扰的样子,同学们偷偷取笑他自以为是,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让他放过孟江颐吧,死了爸爸妈妈是大事。

损了面子的男孩本身就不服气,加上童言无忌,他小声骂了一句,好心想跟他玩还不领情,他爸是杀人凶手,他也是,看人的眼神那麽凶,他妈是被他克死的吧。有人维护孟江颐,让男孩少说几句,男孩说本来就是,我妈说要不是因为孟江颐他妈早离婚了,怎麽可能被打死,他妈读了大学,长得又漂亮,二婚再找个人嫁了轻而易举,就是被孟江颐拖累了。男孩越说越痛快,好像找到了发泄的方法,嘴巴张开就合不上,周围人扯着他袖子,让他快闭嘴,孟江颐看过来啦,又觉得孟江颐好可怜,浑身都湿透了。

孟江颐站起来了,他走到了男孩的身後,周围人察觉氛围不对都坐回了原位,男孩回头对上孟江颐,问他想要做什麽,孟江颐拿起矿泉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快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实际上是男孩单方面挑事,他不服和孟江颐打起来,正好撞到孟江颐心情不好的顶点,完全处于下风,好人缘的好处这时候就发挥了,他的兄弟们都来帮他把孟江颐围起来。在有人要搬起椅子砸孟江颐的时候老师及时赶来制止了这场冲突。

双方叫家长,对方的脸被孟江颐一拳打青了,对方家长知道自己不占理,美其名曰理解孟江颐现在心情不好,就算了,但同学之间要讲究和睦,男孩跟在身边点头,告诉孟江颐,我是想和你做朋友的。孟江颐没理他,眼神偏开,盯着办公桌上的一株绿萝。

回去後他被阿姨教训了一顿,希望他以後能够克制一点,对方是好心,说得都没错,孟江颐要快点振作起来,虽然他的话本身就不太多,但本身并不是一个不礼貌的,冷漠的孩子。阿姨多问了几句,直到孟江颐说知道了才肯罢休,他们有很多生活的经验了,都不知道对一个十二岁的人来说振作起来并不容易,他的天空还没有长大,没有见到很多人和事,能够握住的只有妈妈的手。

没有人认为自己错了,事态愈演愈烈,那件事以後虽然有人认为男孩是活该,但都被孟江颐打人的架势吓到了,大部分人都有些怵他,爸妈也都让他们离孟江颐远一点,万一不小心也被打到怎麽办?只有小部分的刺头倔强,非得要孟江颐低头,以此来树立。

孟江颐知道在这个家最好不要惹出事情,所以尽量避免冲突,随便他们说话讨论。声音又开始嘈杂了,孟江颐偶尔会幻听,听见有人叫他回家了,环顾四周才发现是假的,走在坚硬的水泥路像踩在沙子里,高温把清醒考熟了,他难以集中注意力,好像随时就会腿软跪下去,有时候他们叫他,不是故意不理,是真的听不清。

孟江颐知道他的身体出问题了,下楼的时候阿姨正在厨房里煮饭,表妹在大厅的桌上写作业,姨丈在看电视剧,一切都很陌生,孟江颐没打算和任何人说,心里有一点彷徨。

在一个周末孟江颐跑到了山上,找到了妈妈的墓地,靠在墓碑边,当初撒的黄土全都变成了水泥,变得干燥,手摸上去,甚至有些沙沙的抵触。山风,清新的空气,秀丽的风景,所有的细胞都变得静谧,没有人讲话,孟江颐闭着眼在那里晒太阳,身体好像在旋转,或者像在火焰中那样奶油一般融化,他肆无忌惮地想念妈妈,想到温柔娟秀的女人握着他的手,问他今天开心吗,她的眼角有皱纹,但岁月不败美人,她是所有小朋友都羡慕的不会打骂孩子,最最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漂亮妈妈。孟江颐说挺开心的,小测拿了多少分,提前预习了下一章的内容,课程很轻松,周末想去一趟书店买下学期的教材,上周买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他也看完了。妈妈听完才像放心下来。孟江颐知道,有次他没睡着,刚和爸爸吵完架的妈妈却以为他睡了,悄声进他房间喊他的名字他因为太困没有应,然後才听到妈妈跟他说对不起,很抱歉给他营造了这样的家庭氛围,明明孟江颐是很好很优秀的孩子。

母子俩闲聊,妈妈问他如果假如给他三天什麽,孟江颐会怎麽填空。孟江颐正在书桌上写对他来说很简单的英语题,闻言很快地做出回答,假如给我三天(红烧排骨),笔下的单词写成了Mom'sfreedom。

孟江颐在山上坐了好一会,再睁开眼时不远处的树上挂了一条蛇,他睁大了眼睛,凝视着那条蛇,大概看了有六七秒,忽然站起来,往蛇的方向跑,可是他还没跑到,蛇就已经无影无踪了。他在天黑之前下了山,公园开始放舞曲,他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生活,但失魂落魄的时间大大减少,又可以正常地上课,写作业,失利的月考也再下一次一雪前耻,老师为他高兴,阿姨让表妹多多向他学习,除了同学关系,一切都回归了原位。

他在校门口被堵过几次,还手会被打得更重,尽量格挡,然後去药店买药,悄无声息地从带着耳机写作业的表妹身边路过,回到房间包扎完再下楼吃饭。那群人似乎也发现他不会告诉家长老师,尽量不往身体露出的位置下手。

一直到中学毕业,孟江颐才离开了这种日子,他去网吧工作的第一个月,阿姨一家开始计划移民,等到孟江颐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的时候,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孟江颐干了一件他打算了很久的事情,他找到了当初那个男同学,那个男孩後面长成了个混混,是对孟江颐下手的代表人物。孟江颐对男孩说有事想跟他聊聊,那个人早就把孟江颐当作手下败将,不以为意跟着孟江颐走进了巷子,全然想不到孟江颐转身就给了他一脚,正中小腹,来不及反应头发便被扯起来,一拳一巴掌劈头盖脸落下来,每一下都用了狠劲,他话说一半就被打飞,像桶里溢出去飞溅的水,哗哗得流了满地。

好不容易停歇了,他看清孟江颐的脸,孟江颐五官和妈妈长得很像,轮廓结合了爸爸的硬气,融合了自身的气质,逐渐长开了,更引人注目,他先是觉得好看,而後才是害怕,他满面狼狈,孟江颐却面无表情,好像刚刚的一招一式都不过是开胃小菜,没有他想象的复仇的人该有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慰与得意。

原来是孟江颐打累了,他站着,挡住了一片日光,揉着手腕。那个人下意识像往後跑,孟江颐及时地踩住了他的小腿,而後踩在了他的下巴上,他还看清孟江颐微皱的眉毛。

孟江颐把他摁在墙上,目标从脸转移到小腹,他毫无反手之力地被抵在墙上宛若标靶一般被一拳一拳地定住,发出惨叫,有人路过巷口,窥见里面的惨景不敢多管闲事。他太熟悉了,他们以前就是这样对待孟江颐的,孟江颐不是随了他爹的暴力性格,是从他们身上有样学样,乃至举一反三。

他原以为结束了,没想到孟江颐拖着他的後领往深处走吓得赶紧问,要去哪,他知道错了,别打了,以前的事他道歉,求孟江颐既往不咎,放过他这一次,以後再也不会了,大家好歹同学一场。

孟江颐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送你回家。"

他家?

眼前一掀,天旋地转,鼻子里涌来一股恶臭,孟江颐把他甩进了垃圾桶里,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淡淡地审视了一番:“还想有下次?”

“以後见到我绕开走,否则见一次打一次,你不能每天都跟在别人身後吧?”孟江颐说到最後一句时笑了笑,“你让他们也等着。”

出了这件事後,那些曾经欺负过对孟江颐动过手的人都惶惶不安,唯恐哪天走在路上忽然被孟江颐拦截,拽到小路里打到满身是伤再被丢进垃圾桶,孟江颐手长脚长,以前敢对他下手也只是看准了孟江颐不会反抗,而且长得好看,被打了视觉效果也很好,不像别人那样哭爹喊娘,很冷淡地擡眼,皱眉或者喘息,显得很顽强。真要单独动手,他们未必打得过,尤其是在见了那个男生惨状後,有段时间他们都是成群结队出门的,孟江颐开车路过瞥他们一眼,都把他们吓得够呛。

男孩到医院里验伤,鼻青脸肿浑身上下都很痛,没几块好肉了,结果只是个轻伤。

孟江颐用工资给那个人付了医药费,杨小澄知道他干了这麽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先是夸赞了他一番,接着让他站在医院门口,她来接他,要好好骂孟江颐一顿。

杨小澄问他,好不容易过去了,这样不安稳要做什麽,万一他们又报复怎麽办?还白白浪费了一笔钱。孟江颐说以前他也没做错,难道他们的是报复吗,他不还手就永远有不确定的下次,他终于可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了。杨小澄没话说,欲言又止半天还是想劝住孟江颐,只处理这一个,剩下的人别再管了,打人的快感会上瘾的,不要变得和他爸爸一样,问孟江颐动手的时候心情如何,有觉得解气吗,有得到满足吗?

如果他们不动手,他这辈子也不会碰这种脏掉的人,孟江颐不喜欢打架,但现实却总是引导他走向暴力解决的结果,忍耐和无视都适得其反,没有解气,没有满足,没有开心,只有球状的,早已辨别不出源头的恨意。

紧接着,他烟花一样的学生时代便彻底落幕了。

唯独璀璨,即使烟花最重要的就是璀璨。

如果足够深刻,时间也带不走什麽,背後的疤痕永远在,受过的嘲讽与侮辱也不会因为时间过去而得到道歉,别人施加的东西要靠自己消化。时间对孟江颐来说是一种必然,不存在害怕与感激,但因为何宋明,他偶尔也会觉得缺憾。

孟江颐没说什麽“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这种带有毒性的甜言蜜语,低头将嘴唇贴在何宋明的嘴唇上,没很快分开,等何宋明搭上他的肩反吻上来,他被何宋明吻得重心不稳,身体往後倒,一只手仍旧扣着何宋明的腰,一只手撑在身後作为支柱,承载何宋明的热情与不愉快的发泄。

所有的问题丶情绪都会卷入黑洞,所有的明天只需要等待。孟江颐永远这样认为。

他躺在床上,衣服扣子被何宋明俯身解掉,何宋明亲吻着他的xiong口,回忆着昨晚孟江颐的力度想要留下印记,吸得起劲的时候脖颈被孟江颐捏住,何宋明懵懂地擡头,孟江颐垂着眼看他,“疼。”

何宋明伸出舌尖舔了舔那块颜色变深的皮肤,不再弄了,往上凑一些,断断续续地和孟江颐接吻,将自己的衣服全脱干净,露出粉白不一的痕迹,他很喜欢,昨晚孟江颐埋在他的脖颈间嗅闻,深吻,他们的气息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好像长在一起的两块石头,哪怕沧海桑田都始终如一,从海底到陆地,何宋明看清了,孟江颐燃起性欲的模样,眼睛会变得有些红,不得不锋利的羽毛沾了水,变得湿润厚重,一层一层将他覆盖,直至彻底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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