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颐轻轻摇头,何宋明顿了顿,盯着孟江颐的眼神说,他想接吻,要嘴唇,舌头可以伸进来。为防止孟江颐拒绝他,何宋明又说:“这支乐队叫yes,今晚不能说no。”好像很强硬,何宋明征求了一下:“好不好?”
孟江颐撩着眼皮,好像不打算听取意见的模样,弄得何宋明很紧张,还想再叽里咕噜点什麽孟江颐就直起身,凑近了点摁住何宋明的肩膀,闭着眼睛亲上来,古朴的灯光下,如何宋明所愿的那样,相贴,吮吸,再不紧不慢地进攻。何宋明观察过孟江颐做事,总是一副任人看不清深浅的模样,仿佛游刃有馀,偶尔又突然转头告诉何宋明其实他也不知道,语气无所谓,做什麽都很有妥帖的底气,慢条斯理,不骄不躁。
何宋明的背被压到了沙发上,因为靠背很软,总还有再往下陷的错觉,何宋明睁开眼,与孟江颐恰好对视上,他们的鼻尖触着鼻尖,呼吸乱作一团,体温控制不住地上升,何宋明血一热,脸色变了,被孟江颐察觉到,“只要你想要就可以。”
他的声音有点哑。何宋明艰难地摇了下头,抱着孟江颐,贴在他的颈侧慢慢呼吸,欲盖弥彰:“我每次听这张专辑都会很兴奋,腿软。”
孟江颐的手摸到他的腿,“原来腿也软了。”
何宋明不说话了,两个人抱着听了会歌,分开的时候何宋明耳朵很红,定时闹钟响了,何宋明端来两杯酒,替孟江颐晃了晃才递给他。喝了点酒,何宋明放松下来。又恢复了一贯的大方闲散姿态,谁都爱一点,但也谁都不爱,但此刻因为对面的人是孟江颐,所以多出一点踟蹰和勾引。他搂住孟江颐的脖颈问他酒怎麽样,然後又说好喜欢,不是酒。
他尽量看起来毫不在意,“孟江颐,你有没有跟别人接过吻啊。我的初吻在你这里。”
“和处女座的女主角。然後就是你。”
所以电影的最後他们真的接吻了。何宋明问了,得到肯定的答案,孟江颐还多解释了一句,只亲了那一次,是对方主动,导演没喊停。
何宋明有点气恼地捶了一下,孟江颐给他递酒,何宋明说要孟江颐用嘴度给他,说完他就反悔了,但是孟江颐仍旧照做了,他的酒量很好,在茉城喝到断片几次是由于那群人太能喝,醉了还不停,他一般是最後一个倒下的,但此刻吞咽温热的葡萄酒的时候还是有些施施然的醉了,沙发太小了,只够依偎,两个人躺到地板上。
孟江颐没被训练过酒量,喝了一点皮肤变得粉白,眼尾的红最深,何宋明觉得孟江颐的长相应该概括为无知的锋利的色情,躺下时歪头看何宋明,眼神似乎升起了烟,头发微乱,何宋明心猿意马,心里有一只蚂蚁不停地往前爬,因为很小,何宋明发现不了,以至于出口了何宋明才意识到:“你是怎麽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啊。”他还是乖巧地先讲了自己不解的想念,然後到羞耻地对着孟江颐起反应,说完很忐忑,怕孟江颐是不是真的喜欢过哪个男孩。
孟江颐的语气软了一点,先问他是不是对着他弄过。何宋明点头,“你是我男朋友了。”
孟江颐对有人对着他的脸做坏事这件事好像真的没什麽感觉,何宋明白担心一场。孟江颐才接着回答问题,可能因为和漂亮的女演员接吻毫无波澜,哪怕那一刻他是李望,也没有对着楚丹有欲望。他变了语气,让何宋明不要再猜测了,他没喜欢过任何人,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但现在算是有一个例外。作为例外何宋明很不好意思,情不自禁窃喜。
孟江颐坐起来喝酒,“我现在愿意听你不告而别的理由,你要说吗?”
“你今天怎麽这麽好啊?”何宋明觉得自己没醉,但是孟江颐比酒精更有效。
“我对你不好过吗?”孟江颐反问。
这句话说的对,孟江颐是拒绝过他,但从没对他不好,哪怕是三年後还不许他靠近的时候,孟江颐也会保护他不被骚扰,给他点奶茶,每一次他趁火打劫也都被答应。何宋明反思了一会,跪坐到孟江颐面前,要拉着他的手指说。
孟江颐一只手被他虚抓着,一只手支在沙发上托着脑袋。
何宋明简单说了从小到大的保镖空降抓他,到发现何白珍身患绝症的事。听完孟江颐反握住他的手,何宋明立刻有点委屈,说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没什麽感觉,甚至还能说些玩笑话调侃,保镖力气好大他根本打不过,跑了那麽多次就那次没成功,可是现在何宋明莫名其妙有点不受控。
他童年到少年的五指山轰然倒塌了,可那也是他的妈妈,他以为还会和何白珍发生很多次争吵,但母子之间忽然就偃旗息鼓了。没有人再吵闹,都对对方多了一丝包容,到了心电图平直前的那一刻,也没有人说对不起和原谅。
孟江颐的拇指揩拭他的眼角,何宋明才发现自己流了眼泪。他没忍住说了更多,比如父母离婚,他见到那个私生子。
“恨的人和你长一张脸,还挺恐怖的,虽然我知道他是无辜的,但他从生命还没形成,未落地,甚至我不知道他存在的时候,我就必然地恨他了。”
“没出事以前,我还抱有也许哪一天我会和我妈说开的希望,你和我说希望母亲不是母亲,有自己的名字,所以我想她可能也有一天会知道儿子不只是儿子,他也有自己的名字,自己想成为的样子。但我这三年才知道,有些事情没法和解。”
孟江颐包住他的手,“你一直想对我说什麽。”
“对不起,”何宋明腾出一只手擦眼睛,“我以为你会等我。”
“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