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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8（第2页）

孟江颐说不用，把口罩摘了半边，露出完整的面容。

七月高温的打击下，孟江颐仍旧穿着长袖，简直比有些女孩防晒还要过度。

“你很冷吗？”何宋明准备好拥抱了，对上孟江颐疑惑的视线，他指着孟江颐的袖子，“我每次见你你都穿长袖，以前也没有这麽怕冷啊。”

何宋明突然碰他，孟江颐下意识往後退了半步，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已经晚了，何宋明僵了僵，抓了抓自己的衣服，说：“不好意思。”

孟江颐不太自然地说没关系。相顾无言，过了一会孟江颐才开口：“不喜欢把皮肤露出来。”

何宋明反应很快：“是不是有人想碰？很多人？”

“差不多吧。”孟江颐说话也像在念电影台词，声音低，和细密的雨声混在一起，吐字清晰，“以前茉城小，加上我很少出门，感觉没有这麽明显。海城妖魔鬼怪多，後面拍了电影，圈子里也很乱。”

“那你有没有後悔拍了那部电影？”

“没。”孟江颐想了会说，没多久收了伞，“车来了。”

座位中间还能再塞个人，有外人在何宋明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孟江颐，他偶尔看後视镜，发现孟江颐不在画面内，只好改看车窗倒影，一颗颗的水珠，滑行拖拽，城市淋了水依旧气宇轩昂，甚至有更加坚韧的趋势，马路边的落汤鸡情侣抱在一起为难，还是人比较容易变得可怜。他偷看孟江颐，又被孟江颐抓了个现行，他问：“为什麽你老是能发现我在看你啊。”

“被狗仔跟多了。”

“小夥子明星啊。”司机插嘴。

“过气了。”

“过气的明星也是明星啊，一会下车给我签个名呗。”

到了酒店，车门锁了，司机讪笑，说你等等，最後翻箱倒柜摸出纸笔腆着脸问孟江颐要签名：“你长这麽好看，一定会翻红的。”

孟江颐废话不多说，签完名靠在椅背上，尽可能找到车内离司机最远的距离，司机看了眼名字，一边解锁车门一边感慨：“小夥子你名字挺秀气啊……”

何宋明好奇，开了车门还是伸着脖子看了眼纸上签名的内容：杨小澄。

强忍笑意下车，何宋明拐到孟江颐身边，被握住了手腕。何宋明受宠若惊，准备调侃孟江颐怎麽样，是不是发现哥哥的手腕也很好抓，有没有可能比女孩好一点，他腹稿没打完，便被药店庄严的白色灯光给审视了。孟江颐要了酒精和创口贴，小店内响起到账的声音。他拉着何宋明，在店门口准确无误地给何宋明的伤口消毒，猝不及防一激灵，何宋明抖了一下，孟江颐擡头看他：“痛？”

当然不痛啊。

“好疼。”何宋明可怜了一点，“你怎麽签小澄姐姐的名字。”

“忍啊。她说她小时候想当女明星，那就给她当吧。”孟江颐皱着眉给他消完毒，正在对准创口贴的位置。

“你什麽时候发现的？”

“你在车上手一直往衣服上蹭。我发现太晚了，当时等车的时候你就应该说。那麽多人我一时半会根本走不了，你完全可以处理完再来找我。”孟江颐语气很冷，何宋明听得又委屈又生气，“我又不想装可怜。”

孟江颐：“刚刚没装了？”

“你问我我才说的啊，你问我了我不痛都好痛。”何宋明忍不住皱脸，被水分一点点浸透变软的纸，“处理完？我怕你走啊，不打车也可能随便去哪，一声不吭就消失了，我走一天，你走三年。本来就说了这是最後一次，你走了怎麽办啊？”

孟江颐缄口不言地帮他贴好药，动作很轻，何宋明眼睛酸胀，看他转头就走赶紧跟上去：“我想让你看看演出，好几首歌跟当年不一样，看完了我还是想跟你有下次见面。”

到酒店的距离一步步缩短，何宋明仿佛在走倒计时，电梯门开了，他跟在孟江颐身後，孟江颐步伐加快，似乎他是什麽洪水猛兽，何宋明停在原地，看着孟江颐的背影，“事情发生以前，我觉得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喜欢的事想想办法也总能跑掉，难过的事可以努力忘掉，无非是我狠不下心，是我心甘情愿被牵绊。”

孟江颐停下脚步，终于舍得回头看何宋明。

三年变成脚下横亘的两米。

“要耍赖吗？”

何宋明吸吸鼻子，两个人被笼罩在黑暗里，何宋明却觉得这是所有人都达不到的地方，幽深的走廊仿佛是孟江颐的心脏，他小心翼翼摸索孟江颐的踪迹，感受到孟江颐的视线，他的声音变得平静些，轻轻说：“你那天跟我说那麽多，我只觉得世界对你好残忍，那麽多快乐的人为什麽不能多你一个，那麽多幸福的人为什麽不能多你一个，想要加倍对你好，让你也能对这样的快乐幸福心安理得，想要让你比他们得到更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