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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19痛下咽喉（第1页）

◇第50章19痛下咽喉

何宋明第二天起来的时孟江颐果不其然已经不在了，这种情况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何宋明坐在床上，干涸是沉重的铅，水分被大好的日光抽走。他发了一会呆，而後缓慢地回想起昨晚，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何宋明决定今天孟江颐回来的时候跟他聊聊，以後比何宋明提早醒来的话，能不能把他叫醒，让他抱一会，再目送他走出房间，然後他再重新入睡。他不喜欢这种闭眼前还在怀抱里，醒来後只剩下自己的感觉，让他觉得像做梦，不真实。

何宋明洗了个澡，才发现自己昨晚只记得烟花和相机，行李还在後备箱，孟江颐也没提醒他。他穿着孟江颐的衣服去把自己的行李拿上来，路上又遇到那条流浪狗，狗也认出他，跟在他的身後，大概在等何宋明请他吃早餐，何宋明大手一挥给他买了五根肠，趁狗吃饭的功夫回了酒店，换回自己的衣服。

自顾自玩了一会，处理了部分留言，何宋明问孟江颐中午有没有回来，孟江颐又过了很久才说不回，要不要给何宋明点外卖，何宋明回答说不用。

何宋明去楼下早餐店吃了早餐，跟着导航回了一趟苔脉路，时间不到，不如夜晚那麽繁华喧嚣，但更亲民，何宋明走到酒吧门口，果不其然还没开始营业，不过他也只是想来看看，然後开上了进乡的路，停车的时候窘迫，最後想起来似的，开进了槐街公园的广场，忽然有些不认识这个公园了，光芒万丈的季节与时间，这里灰蒙蒙的，草高过长椅，娱乐设施也都荒废了。何宋明愣了一下，想给孟江颐发消息问问，但记起来孟江颐在他走後没多久也走了，这几年都没回来过。

何宋明带着不知道如何言说的情绪去了网吧，里面三三两两的放了假的学生，前台的网管也很面生，不过他的目的地是小澄四果汤，拉开推拉门，店内没有客人，杨小澄正趴在桌上玩手机，外放着九十年代的经典歌曲，听见有人进门，头也没擡，“桌上小程序下单。”

“小澄姐姐。”

杨小澄擡头，表情怔愣，似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何宋明，不确定道:“小何？”

何宋明咧开嘴，“好久不见，你跟以前一样漂亮。”

杨小澄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先被何宋明夸得不好意思笑着说没有没有，表情却很得意。

“我找到孟江颐了。”

有一年斐合出差在这，他甚至让斐合驱车去当年他们住的那栋房子，周围的领居说主人出门後再也没回来。何宋明相信事有转机，宋一洋有回茉城，都会让他去向杨小澄打听一下，杨小澄是孟江颐亲口承认的茉城里最相熟的人，和他一样担心关注孟江颐的去向。

她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随之才说:“是吗？啊？在哪啊他。”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甜香，丰富的小料颜色多彩，杨小澄在宋一洋面前僞装很好，但经不住何宋明突然的考验。

何宋明马上就明白了，他没说破，顺着小澄的话说下去:“海城。”转移话题笑着跟小澄说他想喝四果汤，另外再打包一份给孟江颐。

“孟江颐？他回茉城了？”

这是真的，何宋明评估了一下，杨小澄不知道孟江颐回茉城拍戏了，何宋明简单告诉杨小澄，或许是尴尬，两个人陷入沉默，何宋明自觉还好，他慢慢地喝四果汤，味道变了没有他记不清了，三年後再来喝，居然也可以像初体验。

也可能实在很好奇，何宋明要走的时候，杨小澄叫住了他，随後犹豫地问:“你们现在是什麽关系啊？”

何宋明有点不明白，但怕吓到杨小澄，思考了一会，说:“朋友吧。”

他习惯性地弯起眼睛，挥手跟杨小澄说再见，说有机会和孟江颐一起回来找她玩。

回去路上何宋明情绪都不高，持续到孟江颐下夜戏，开门的声音传来，何宋明本来应该很高兴，但像蹦床那样，到最高点最兴奋的下一秒却是落下。孟江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拿了衣服换洗，恰巧就是早上被何宋明偷偷穿过的那套。

洗完澡他坐在床边，何宋明爬到他身後，像一条多出来的尾巴，他抱住孟江颐的腰，脸埋到对方的锁骨，一点点蹭，“这件衣服我早上穿了一下，忘拿行李了，你昨晚也没发现不对劲。”

孟江颐将他就地正法，压倒在床上，问他今晚怎麽了，看起来心情不好，何宋明不讲话，有一点委屈地凝视着他，平常神采飞扬，今天的眼尾往下垂着，他的瞳孔颜色浅，像一种天真。

孟江颐又问:“今天做了什麽？”

“我回了一趟小镇，那里变化好大，槐街公园像被荒废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小澄姐姐早就知道你在海城了？”何宋明怕他走，开口之前先拉住了他的衣摆。

孟江颐停顿了一下，“你因为这个不开心了。”何宋明也固执地一声不吭，又听见孟江颐轻声问:“所以呢？”

何宋明也知道孟江颐当时生气不想理他，所以才让杨小澄也帮忙瞒着，是他有错在先，可在得到了孟江颐的怀抱和吻以後，哪怕是虚假的，也会觉得难过。

他不说话了，垂着眼睛，闷闷不乐道:“不说这个，我给你带了四果汤，放的有点久了，当时头一热就买了，回来路上才想起来你还有很久才回来，而且你也不喜欢吃。”

何宋明说完才感觉不对，好像把话越说越衰了，皱着眉想再说点什麽挽回，孟江颐却问四果汤在哪，何宋明用点力气起来，把四果汤端给孟江颐，孟江颐安安静静吃完，去洗了个手回来，何宋明抱着枕头，有点困地靠在上面。时针走过十二点，不晚也不早。

孟江颐摸摸他的头发，“怎麽能开心点？”

何宋明顺势坐起来，伸手环住孟江颐，孟江颐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需要捕捞安抚的怀抱。何宋明的上肢前倾，露出一截白皙的腰，顺着背部的曲线看下去，可以窥见一点尾椎骨，甚至再下面一点的部位。

“通常我感激时间，我一直觉得人生是一场大冒险，快乐是成就，而得到快乐的那个过程就是一道道坎，我孜孜不倦，昼夜不停地跨栏，为的就是尽快通关，好像时间走得多一点，我迈过的苦难就多一点，剩下的难关就对应地少了。但见到你以後，乃至今天从镇上回来，我都很怕时间。”

孟江颐收回目光，怀抱着他，手心从他的肩胛骨上反复滑过。

他大概能理解何宋明的这种想法，孟江颐曾接受过一场采访，但因为那个问题回答得不算精彩，所以被剪掉了。记者问他，从小县城走出来，如今有没有什麽心愿呢？

孟江颐记得他思考了一会，完整的答案已经在脑海中顺理成章流淌一遍，实际说出口的却是没有。不是“贪欲”的想要存钱买车买房，也不是“野心”的要拍更多电影，参与名导制作，就简简单单两字没有，且没什麽多提的欲望。

那真正的心愿是什麽呢？

我妈妈很努力地养育我，虽然我不知道她最终希望我到达哪里，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但根据我对普天之下父母的观察，大多希望子女成才，再就是快乐健康，我拍了一部电影，拿了谈得上得意的奖，重新读了书，我思考，领悟，满意，也许能算是成才。

我遇见过一个人，他让我觉得幸福很近，带我离开恨，好也可以不掺杂悲悯，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人的丶重大的快乐可以抵得过很多快乐，我有足够好的身体，等待生命的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