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耿秋唯谈了投资的事,何宋明在片场可谓行动自由,孟江颐看个戏的时间,何宋明已经和一群人勾肩搭背了,耿秋唯神色不明地审视他们两个,“我之前以为你在开玩笑,原来是真的。”
“什麽玩笑?”
“当时在咖啡店,女生问你有没有女朋友,你说你是同性恋。”
“不喜欢的男的这麽问我,我也会说我是异性恋。”
孟江颐没想过和谁共度一生,听起来太幸福太美好了,不像他的人生会发生的事。
就算面对何宋明,他这样希望,也不敢真的这麽想。
喜欢和爱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以不喜欢的人来了直接拒绝,没有试一试,不需要多了解。
他们继续拍昨晚那场戏,这回一遍就过了,愤怒里多出一点没有流出的眼泪,从强行忍耐到最後被逼疯一般彻底控制不住,耿秋唯很满意。
何宋明自行认领助理的工作,给孟江颐递水,信誓旦旦,“公司找到一个临时的吉他手,我明天早上回海城,到时候看时间安排回来找你,我会教你弹琴的。”
何宋明走的那天他们没有告别,只是短暂地抱了一下。
吉他手凑合能用,他们把歌合了几遍,重新宣布了路演时间,乐迷一阵哭喊,说他们终于舍得出来了,以为TheInferno又解散了。不乏有些不看好的人,毕竟换了乐手变味的乐队能绕地球一圈。
他和孟江颐的时间变得很少,不在酒店每天发消息都像隔着时区,晚上孟江颐回来他也不好意思再磨着孟江颐和他打电话,彼此很快宣告晚安,然後开始新一天错落的时间。
耿秋唯只在专业上严肃认真,私下非常健谈,这小半个月何宋明和他从天南聊到海北,不过说来说去,最终都要回到孟江颐身上。时间不多了,何宋明想尽可能地知道与孟江颐有关的事情。
耿秋唯是在深秋遇见的孟江颐,当时他和几个工作人员在咖啡店里讨论选角的事,母校的男演员们他们能找的都找了,要不看不上他们,要不档期调不开,剩下的他们也看不上,正坐在店里发愁呢,孟江颐端着盘子走了过来。耿秋唯的目光定住了,几个人对视,不约而同地开始一起观察孟江颐。
他们一直坐到咖啡店打烊,等孟江颐下班走出来,立刻堵住了他。
站在城市和风中,孟江颐的面容更加生动。耿秋唯和制片人更加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不需要台词,随便切一帧,都像电影截图。
孟江颐看着他们,风把他的刘海吹得有些乱,眼神里的冷淡却没被稀释。
耿秋唯递上名片,向他说明意图。
孟江颐没急着接过耿秋唯的名片,从口袋里摸出一叠小纸片,耿秋唯愣了愣,眼见孟江颐的手指拈了一下,一叠小纸片便向扑克牌一样展开,展示在他们面前,那是来自五家不同的娱乐公司和M机构的名片。耿秋唯单薄的名片在资本的相衬下显得很不堪一击。
孟江颐跟他说,他只来这里两个多月,还有一些名片已经被丢了。
他说到这里耿秋唯就懂了,看着孟江颐的背影,转角时随手将刚刚的那些名片丢进了垃圾桶。耿秋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而且他听到孟江颐说话了,字正腔圆,混着秋风,带着浓郁的故事性,如果对象不是他,耿秋唯将台词一改,刚才的情景说是一出分手的诀别也没人会不信。
制片人也支持他,于是两个人隔三岔五在咖啡店蹲守孟江颐,甚至泼皮无赖地跟到了孟江颐的家门口,过了一段时间,孟江颐终于愿意收下他们的名片。
半倚在铁门边,孟江颐从烟盒里顶出一根烟,徐徐地开始抽,听耿秋唯在他身旁兴奋地画饼,说电影可以说是为孟江颐贴身打造,会给孟江颐十万,只要拍两个月,这已经是他们能给的最大数额了,剧组的资金很紧张,不过他们打算冲奖,未来预备会在海外上映。如果孟江颐感兴趣,当是体验人生也不错啊,有多少人有机会上银幕呢?
孟江颐听到中途才正色起来,目光从灰蒙的窗外移到耿秋唯脸上,“会在海外上映?”
“对。”
耿秋唯告诉何宋明,孟江颐当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绝对不缺钱,他在咖啡店做得很好,附近的女学生因为他经常来店里消费,老板很喜欢他。孟江颐不是因为缺钱才来拍电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