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呼吸,假装沉睡,耳廓却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是在看他有没有盖好被子?还是在确认他是否真的睡熟?
房间内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般敲打着胸腔。他想起白天那些关于“陷阱”的猜测,後背的汗又冒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目光终于移开。
可就在人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了下来。
突然,沈砚舟感觉到对方将他的鞋轻轻脱掉。
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他。
随後,一条温暖的毯子被轻柔地盖在了他的身上,那触感仿佛带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沈砚舟紧紧的闭着眼,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
傅斯年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着什麽。
他俯下身,在沈砚舟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沈砚舟的心猛地一缩,差点就让他控制不住的睁开眼睛。
傅斯年直起身,又静静地看了看沈砚舟一会儿,才转身慢慢朝门口走去。
房门被轻轻带上,沈砚舟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发怔。
看完沈砚舟後,傅斯年推开二楼卧室的门,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
领带松了松,眉宇间的倦意随着舒展的动作渐渐淡去。
热水从花洒涌出,在瓷砖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氤氲的雾气模糊了镜面。
傅斯年擡手抹掉脸上的水珠,脖颈处紧绷的线条渐渐舒展,一身的疲惫随着水流淌进地漏。
脑海里,不由地回放着这几天的片段。
想起车里沈砚舟望着窗外,却在听到“李姨熬了三个小时的粥”时悄悄抿紧的嘴角;甚至想起刚才回来时,看见他蜷缩在床上,像只受惊的小兽般安静的睡颜。
傅斯年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连带着胸腔都漾起一阵暖意。
想起自己特意让人买的游戏机,当时陆啓明还疑惑他怎麽突然关注起这些。
他只含糊地说了句,“给朋友带的”。
其实哪里是什麽朋友,不过是怕沈砚舟闷着,想给他找点乐子。
(所以……傅斯年一直是把沈砚舟,当做男朋友照顾的?(v))
和沈砚舟这些日子的相处,傅斯年像在沉闷的生活里像是开了扇窗。
从前觉得浪费时间的琐事,因为有了牵挂,竟变得有了温度。
他从不是会为谁费心的人,却会特意花上两个小时去买沈砚舟爱吃的饭菜。
会叮嘱李姨,把一楼房间的床垫换成最软的那款。
会在深夜回来时,忍不住放轻脚步想去看看他睡熟的样子。
这些细碎的片段,在傅斯年的脑海里不停的打着转。
像投入糖罐的石子,漾开层层叠叠的甜。
傅斯年低头笑了笑,眼底的锐利被柔软取代。连带着一天的疲惫,都化作了说不清的暖意。
他躺在床上,嘴角的弧度却始终没落下——慢慢来,他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