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还有人察觉出了。
演出中场休息,TS还有一首曲子,路柒扯了扯顾放的袖子,轻声说:“刚才那首本来是我哥写了一个多月,为这次周年庆演出排的。”
顾放垂眼幽幽看着她。
路柒压低声音:“可能始终觉得不满意吧,乐队的其他人都认可,他却放弃了那首曲子,换了首以前没表演过的——大概因为这个,最近心情都不太好。”
顾放眼底流出几分怔忡,毕竟在学校路肆并没表现半点心情不好。
或许是有的,但路肆从没在他面前流露过。
顾放心脏被轻轻地掐了一下,泛起又酸又绵的心疼。就算这样,路肆还是答应了老杜,而自己放学後在操场不经脑子的作为,无疑又给他添了一桩烦心事。
哪怕是普通朋友施予的不痛快,也会加深一个本就烦闷的人心底的苦恼。而路肆恰是那种不会将苦闷发泄给别人,只会倾注于音乐的人。
只是顾放也有自己的烦心事。
星星是美的,而他的欲望是丑陋的。
离星星越近,便越照出他灵魂粗鄙的模样。
失控,渴求,对着自己最珍视的人衍生的施虐欲,以及肮脏丑陋的欲望。皆是他厌恶之至的东西。
演出继续,空气却愈发的闷热。
舞台上的灯光在顾放的世界里一盏盏灭掉,四周一片虚无,是他有限的精力无法关照的人和事,只剩中央的路肆淡淡压着眼睑,弹着一首慢节奏抒情曲。
四面八方混合汗液与呼吸的信息素,向顾放一人挤压而来。
曲调温柔如月色,顾放只须望着台上的路肆,心便定了下来。音乐过于温柔,他总觉得路肆下一瞬会唱起来,可却没有。
原来是他希望路肆发出声音,或者只是把冷淡的目光投向他,四周糟糕的信息素便不会那麽令他难挨了。
可这首温柔的曲子终究献给所有人。
演出一结束,顾放便跟路柒与宋辞青打了招呼,往卫生间快步走去。
在隔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换好阻隔贴和新口罩出来,观衆已散了大半,馀下多是吧台喝酒的客人。
顾放提了提口罩,左右望了一圈,垂眼看手机。
-在出口等你,青姐请咱们吃烧烤!
-嗯,马上来。
顾放刚把手机摸回兜里,迎面几个Alpha的气息向他缠了上来,顾放没多想,压了压帽檐欲绕开他们,其中一个却侧身横住他的道:“你好,有空加个微信吗?”
顾放淡淡掀起眼帘掠他一眼:“没空。”
而後慢慢落下眼帘,欲从另一面绕过,却又被那人同伴拦住:“交个朋友而已,别这麽冷淡嘛,小朋友。”
“小朋友”三个字被那人咬得极轻佻。
顾放站定,棒球帽下眉梢微擡,好脾气地说:“我未成年。”
那人笑了:“未成年就不能交个朋友了,哪条法律规定的?”
“小朋友,你是Omega吧?”另一人上前几步,顾放被他逼得退至墙边,悄悄攥紧兜里的手机,“都闻见你的信息素了,味道怪少见的……”他看向同伴:“是兰草香?”
“是兰草吧,”他同伴说,“就是闻不出是哪种兰。”
客人都集中在远处的吧台,附近灯光很暗,若不留心几乎注意不到这边的情形。
视野仍有些眩晕,顾放闻到他们身上浓重的酒味,颇感棘手地蹙了蹙眉。
“小朋友,你贴了阻隔贴吗?”那人忽然伸手探向顾放後颈,“信息素味道好淡……”
顾放眸光沉下,正欲用力攥住那只手,但还没等他有何动作,便从旁边插来另一只手——轻松拎起上面一层衣料,拽着那手转了方向,重重甩开,颇为嫌弃。
“找我家小朋友,”路肆往顾放身前一横,强行隔开几人与顾放的距离,长眉扬了扬,“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