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出去。
她跨过旁边的“邬辞砚”,穿上鞋。
面前,没有人,只有脚印。
她发觉自己抬不起头了,只能看着地面。
脚不自觉地跟着脚印在挪动,她控制不了。
一双双脚印很小,也很凌乱,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在跑,好像有两个人。
身后的人站起来了,好像是邬辞砚。
她回不了头。
脚不听使唤地一次次踩在地上的脚印上,跟着那双脚印往前走。
“一、二、三……”她嘴里开始控制不住地数数,在空荡荡黑漆漆的房间里,格外渗人。
她感觉心脏开始长毛,像一颗没熟的桃子,上面的毛顺着血管流淌到全身,整个身体麻得站不起来,但还是不听使唤,继续再走。
她踩着小脚印,后面的人踩着大脚印。
脚印消失了。
突然,又开始出现。
温兰枝每走一步,就出现一双脚印。
突然,她停住了。
停在了一双大脚印前。
一双脚出现在那里,那双脚,破烂得几乎只剩下骨头,和裤脚的布丁呼应着。
旁边,出现了一颗圆圆的脑袋,他的发顶冲着温兰枝。
脑袋抬起来,小男孩儿脸上没有什么吓人的,只是毫无血色的肤色和僵硬的身体,都在昭示着他的死亡。
他胸口插着一把刀,张嘴:姐姐,姐姐。
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做了个口型。
温兰枝不能不看着他。
小男孩:我——错——了——
温兰枝蹙眉。
小男孩点了下嘴巴。
身后的人扶住温兰枝的肩膀,熟悉的声音传来,“睁眼。”
温兰枝猛地睁开眼睛,面前一团漆黑。
醒了。
她感受到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温暖的体温不像是邬辞砚,但骨节分明的手指又有熟悉的感觉。
邬辞砚道:“是我。”
温兰枝松了口气,她张开嘴,哭出声来,顺着床往后靠,感受到人的温度。
邬辞砚继续捂着她的眼睛,和躺在温兰枝面前、把手指搭在温兰枝脖子上的小鬼对峙。
“放手。”邬辞砚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
“嗯?”温兰枝带着哭腔。
邬辞砚道:“没跟你说话,睡你的觉。”
温兰枝:“……”这怎么睡?
小男孩有些被吓住了,他抿抿嘴,手在发颤,但还是没有放手。
邬辞砚凝视着他,“我再说最后一次,放手。”
他做了个口型:姐姐、姐姐。
“姐姐?”邬辞砚重复了一遍。
小男孩点头,他撇撇嘴,好像想哭,但嗓子被封住了,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