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推开我……求你了……”时燃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她看着温见微在自己怀里无声流泪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那泪水泡得千疮百孔,痛得快要窒息。她低下头,滚烫的唇带着万分的怜惜和悔恨,如同对待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点一点,极其轻柔地吻去温见微脸颊上冰冷的泪痕。咸涩的滋味在唇间蔓延开,每一滴都灼烧着她的灵魂。“你可以打我,骂我,只要你别赶我走,怎么样都行……”时燃一边吻着那些泪水,一边语无伦次地低语,急切地想要剖白,“别哭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背叛你,温见微,从来没有,不是那样的……是我蠢,是我笨……求你别哭了……”温见微被她禁锢在滚烫的怀抱里,挣扎的力气在对方绝对的力量和这汹涌的告白中渐渐耗尽。身体依旧僵硬,泪水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依旧无声地流淌。她被迫听着时燃慌乱哽咽的解释,每一个字都敲在她混乱的心上。渐渐地,不再是一个安抚的轻吻,时燃的吻带着滚烫的、不容置疑的力道,唇舌滚烫的扫荡,像要擦去那些咸涩的泪水,更像要抹掉她心里那根名为“背叛”的尖刺。温见微的身体僵硬如冰雕,泪水却无声流得更凶。她能感受到时燃唇瓣的微颤,感受到那混乱如擂鼓的心跳重重撞击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双箍紧自己的手臂传递出的、几乎要将她揉碎的力道和恐慌。这激烈到近乎蛮横的吻,与其说是索求,不如说是一种濒临崩溃的自我剖白。然而,这熟悉的气息,这灼热的温度,却像罂粟般诱惑着她早已干涸的灵魂。理智在尖叫着推开,身体深处却发出渴望的呜咽,想要更深地沉溺在这片失而复得的暖洋里。“唔…别…时燃……”温见微在换气的间隙艰难地偏过头,破碎的呜咽从红肿的唇间逸出。她试图推开一点距离,指尖无力地抵在时燃的颈侧,那里脉搏狂跳,是生命的鼓点,也是她无法抗拒的诱惑。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这具身体对时燃的本能渴望,恨那被她亲手推入深渊后,依旧顽固地想要靠近她的心。“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时燃喘息着,温热的额头抵着她的额角,琥珀色的眼眸在咫尺间灼灼燃烧,盛满了急于辩白的慌乱和无措。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松开一只手,胡乱地去摸索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一阵窸窣的布料摩擦声后,冰凉的手机屏幕被塞进温见微的掌心。屏幕亮起,刺目的光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时燃颤抖的手指划过屏幕,急切地点开相册,翻出一张照片,几乎是怼到温见微眼前。照片上,沈心澜穿着一身利落的米白色风衣,脸上带着温婉宁静的笑意。她的手臂亲昵地环在一个眼神灵动的女孩肩头。照片里丁一梳着标志性的丸子头,脸颊亲昵地蹭在沈心澜颈窝,笑得眉眼弯弯,两人姿态亲密无间,背景似乎是某个音乐节喧嚣的人群。“你看到的是澜姐,这是丁一,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歌手,她们才是一对儿。”时燃的声音又快又急,带着一种急于洗刷冤屈的迫切,指尖用力戳着屏幕上丁一灿烂的笑脸。“澜姐……沈心澜,她是我……是我很多年前看过的心理医生,真的!就像……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那天……那天我就是心里难受得要炸了,抱着她哭了一场……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温见微,你信我,你要是不信,我马上、现在就带你去见她们,让她们亲口跟你说。”她语无伦次,每一个字都裹着浓重的鼻音和泪意,眼神死死锁住温见微,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温见微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很久。丁一依偎的姿态,沈心澜眼底的温柔宠溺,是装不出来的。照片里流淌的亲密感,与青城巷口暮色中那个保护性的拥抱,在逻辑上重叠了。紧绷的心弦,被这混乱却真实的解释,轻轻拨动了一下。一种迟滞的、带着巨大疲惫的松动感,从冰冻的心湖深处缓慢浮起。那个拥抱的误会,似乎……解开了。堵在心口的巨石挪开了一丝缝隙。然而,这释然只是短暂的。巨石移开,露出的并非坦途,而是更深、更痛的沟壑——那被刻意回避、疏离、用谎言筑起的冰冷高墙。为什么?巨大的委屈和不解,如同解冻后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刚刚准备建立的、脆弱的信任堤坝。温见微猛地抬起眼,那双被泪水反复冲刷过的眼眸,清冽得惊人,却也脆弱得不堪一击。那里面翻涌着的,不再是单纯的被背叛的痛楚,而是更深沉、更尖锐的质问——关于那场突如其来的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