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接受得比较快,毕竟以他们的经验,这时候打电话来,多半都是回不了。
没安慰骆危楼,只跟他说,让他也代问好。
白天忙了不少事,这会儿将近十点半不算早,两个人就回房间去了。
客厅只剩下他俩。
骆危楼倒没觉得难过,一是习惯了,二是跟严妄他们过就很好。
不过他一转头,发现严妄嘴噘得快能挂油壶,没忍住笑了声。
“不回来过年的是我妈,你怎麽气鼓鼓的?”骆危楼伸手戳一下他的脸,“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回来了还吵。”
严妄拍开他的手,“没生气,我在思考。”
骆危楼挑眉,“说来听听?”
严妄觉得骆危楼在明知故问,心里有点酸,还有点涩。
外加这通电话带来的情绪,七七八八地揉成一团,塞到了心口,堵得他难受。
“不想理你,回房间睡觉了。”
看他真打算回房间,骆危楼跟着站起来,关了电视,“我去楼下。”
“不许!”严妄任性道:“就跟我睡。”
骆危楼蹙眉,“严妄,你是不是——”
严妄瞪着他,“所以你告白了,我们俩就不是十几年的朋友了?我不给你答复丶不说喜欢你,你就要和我绝交吗?”
说断就断,那十几年算什麽?
俩人站在客厅沙发旁,离去房间的过道有几步距离。
这个位置说话,房间里很难听得清,要是门关得严,基本听不到。
说完,严妄忽然有点委屈。
他又没有拒绝,只是还在认真地想,骆危楼就着急忙慌地要把他撇开。
什麽嘛。
那干脆就不要再跟他待一起就好了啊。
严妄气不过地磨了磨後牙,眼圈一下红了,擡脚转身就往房间走。
骆危楼站在原地,看着没关上的房门,无奈叹了一声跟上去。
一进房间,枕头就飞了过来。
骆危楼接住枕头,看向趴在床上的严妄,走过去拍拍他头发,“脾气好大啊,严妄同学。”
从小到大,就跟个小炮仗一样。
声音大丶威力小,而且还一点就着。
严妄甩甩头,不想理他。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骆危楼坐在床边,把枕头放在他们中间,视线就落在地板上。
他知道严妄在想什麽,因为他们认识太久了。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在意识到对严妄感情变质後,他一直很克制。
然而,感情不是他想克制就可以的。
告白两个字听着简单,成功了还好,失败呢?
真就断绝关系,不再往来?
不太可能。
他放不下严妄,更放不下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
“……骆危楼,你会离开吗?”严妄忽然闷声问。
骆危楼一怔,扭头诧异地去看严妄,发现他在哭。
严妄的眼泪对他来说是杀器,会丧失掉一切的理智和判断,“不会。”
他伸手抹掉严妄的眼泪,“就算你拒绝我,也不会。”
严妄眼泪掉得更厉害,觉得骆危楼在骗人。
爸妈没离开前也是这麽说的,可最後还是走了。
所以骆危楼也一样,迟早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