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此没有太多负罪感,毕竟来现场在做假账的鬼并不少。
回到人间已是夕阳馀晖照耀大地之时,宜狞三仙在办流浪之家的商场楼顶落地。
鞋底刚触及地面,宜狞直接幻化成猫冲了出去,“不好!小五不在这里!”
范灵咬牙:“又被它抢先一步!该死。”
幸好小五手上戴着她的灵结,她的方位在正南方向十几公里开外,她回头吼站在原地的范灵谢灵:“我能辨认她的位置,你们快跟上!”
要事当头,谢灵也没有往时那般嬉皮笑脸,满脸严肃跟着疾步飞出大楼。
炎炎烈日西落,沿地平线沉入黑暗,路灯替代阳光为人间照明。
从昏沉的识海挣脱,伍思齐觉得浑身上下刺痛,後脑更是黏糊糊的似乎有什麽液体糊了她一脖子。
睁开眼睛她看到一双黑色皮鞋,往上看是一张狰狞的脸,陈一鸣没有戴着他那副金丝框眼镜,眼睛泛着血色,让人心底发寒。
她仰头已经月色高挂,她双手被反绑,躺在天台的石灰墙壁下面。
她开口问它:“你是谁?夏侯道长对吗?”
陈一鸣癫狂地笑道:“不愧是赖思源,转世轮回都还能保住一身修为,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他声音干哑,宛如是在喉咙底嘶吼出来的声音,与陈一鸣原来那把低沉的男低音完全不同。
他半跪在伍思齐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怒吼:“我东躲西藏四百年,就是为了此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麽要害我!害得我死无葬身之地!”
“赖思源!”他从喉咙里挤出她的名字,宛如炼狱深处传来的低鸣。
“我要你永不超生!”
他愈发癫狂,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匕首,“我会一点一点地割开你的皮肉,让你感受血液一点点流干的痛苦,再一点点地把你的魂魄吞噬!”
他匕首一挥,在她的左脸上划了一道,鲜血瞬间喷涌,刺痛感都来不及传达到神经末梢,他下一刀又划到了她的手臂。
伍思齐疼得浑身冒冷汗,她咬着牙说:“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你要报仇就来杀我,为什麽要杀那麽多孩子!你死有馀辜!”
她相信宜狞一定来救自己,要想办法拖延时间,她不想死在这种人手里。
“我吃了那些魂魄可是为了她们好,那些魂魄都不想活在世上,觉得人间不值得,我只是送他们一程,何罪之有?”陈一鸣轻蔑一笑,无丝毫愧疚之意。
“能成为壮大我的力量,是那些魂魄的荣幸,你不也想成仙吗?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以为你自己多干净。”
他擡手拎着伍思齐的衬衫衣领,把她生生揪起举到半空,又突然松手让她自由落地。
落地的时候小腿正好撞到了地面上突起的砖块,伍思齐疼得闷哼一声,疼得头晕目眩,根本没有能力去思考任何问题。
“三日三夜的大火,你知道你自己杀了多少生灵吗?我和你赖思源比,简直是善人。”陈一鸣又在她大腿上划了一道,动脉断裂鲜血直流。
“她已经为此赎罪四百年,轮回今生更是灾祸缠身,何时轮到你来审判了!”
宜狞的声音从天而降,一条黑长的勾魂索横扫而来,陈一鸣身体诡异地弯曲,轻灵一翻跳到了天台的围墙之上。
“来得真快。”陈一鸣擡眸环视三个鬼仙,“就三个,看不起我吗?”
“对付你足够了。”范玉左手哭丧棒右手勾魂索,冷冷盯着他。
在他们互喷垃圾话期间,宜狞身形一闪将伍思齐搂到身边,凝聚灵气为她的伤口止血,白衬衫上满是血污,宜狞心疼得几乎要哭出来。
她轻拍几乎要晕过去的伍思齐:“小五!小五你醒醒,不要睡!睡了会死掉的!”
“我不睡。”伍思齐听到她的声音那一刻,松了口气,她虚弱地低声对她说:“我听你的,我会不认命,我不会死的。”
“小五。。。”宜狞心都要碎了。
范玉出声叫醒正在演偶像剧的二人,“狞狞!她死不了,你就快来帮忙!靠,这东西居然半只脚成仙了!”
谢灵吼他:“你爹的,躲在凡人身体里当缩头乌龟!你有本事出来啊!一直引雷放电,你以为你是电鳗吗。”
陈一鸣站在水箱顶,手里不断捏起雷决,抵挡朝自己飞来的勾魂索,冷笑:“黑白无常不过如此,我能打十个!”
勾魂索被击飞,她脸上被天雷劈得黑灰蒙蒙,宜狞气得眼睛直冒火,“你说的啊,不要後悔。”
她擡手结印,从袖兜掏出四张符咒,无火自燃起来,天边的月亮血色悄悄蔓延,几道鬼门关骤然出现在天台之上。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握住,森然冷意压顶而下,寒意甚至让伍思齐流在地面上的血水凝结成冰,四对面庞冷峻的黑白无常从门里走出。
“我觉得你这个人特别较真。”陈一鸣指着宜狞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