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版下方,还刻着一行小字:“诚邀归墟宗道友,共襄盛举,以武会友,共证仙道!”
玉版入手温润,那鎏金大字在阴沉的煞雨天气里,依旧散发着不容忽视的丶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金光,与归墟宗这破败的环境形成了极其荒诞又刺眼的对比。
整个归墟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铁牛挠着头顶的犄角,一脸茫然:“仙…仙门大比?请俺们?”
苏糖的嘴巴张成了“O”型,通灵眼在那华丽的玉版和周围破败的环境之间来回扫视,表情像是看到了公鸡下蛋。
白小鹿抱着被惊醒丶一脸不爽的噬月兔,缩了缩。
洛红衣倚在厨房门口,艳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嘲讽:“呵,仙盟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觉得我们这穷酸样去丢人现眼,正好衬托他们的光鲜亮丽?”
噬月兔的红宝石眼睛死死盯着那金灿灿的玉版,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觉得那玩意儿…很硌牙,但又有点想啃一口试试硬度。
楚临渊收剑入鞘,身形一闪便出现在谢昭身边。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那华丽得刺眼的邀请函,没有言语,但周身的气息明显沉凝了几分,带着一种本能的警惕和厌恶。
他腰侧的红色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在奢华玉版的衬托下,显得愈发朴素甚至寒酸。
谢昭捏着这张沉甸甸丶烫手的“金玉”,表情精彩纷呈。
从最初的震惊,到荒谬,再到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他擡头看向陈伯,後者正慢悠悠地将那片湿叶子重新盖回垃圾堆上,仿佛刚才只是扫走了一块碍眼的石头。
“陈伯,这…这玩意儿你从哪儿扫出来的?”谢昭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
陈伯擡起浑浊的老眼,看了看那张在阴雨天里依旧闪闪发光的玉版,又看了看谢昭,慢吞吞地道:“天上掉的…埋汰…碍着我扫地了。”
说完,不再理会,继续专注地清扫着垃圾堆旁边的泥水痕迹。
谢昭:“……”他看看手里这张象征着仙道顶级盛会的奢华邀请函,再看看陈伯那认真清扫泥水的破扫帚,最後环顾了一圈自家门口只有门框却没有门板的“宗门”……
谢昭没忍住,乐了。不是开心的笑,而是被这极致反差给气乐了。
“师兄,”他转头看向楚临渊,晃了晃那金玉请柬,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古怪丶带着浓浓嘲讽和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弧度,“你说…咱这‘归墟宗’,是去…还是不去啊?”
楚临渊的目光从那华丽的“仙门大比”四个字上移开,落在了谢昭脸上。他看到了谢昭眼中的荒谬丶愤怒,以及那深处隐藏的一丝跃跃欲试的…搞事光芒。
楚临渊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指尖,在无人注意的玄色衣袖遮掩下,极其轻微地丶习惯性地拈了一下腰间那根红色的流苏穗子。
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一种熟悉的丶属于“归墟宗”的粗糙和真实。
他擡眼,望向葬神渊上空那依旧翻滚的血色漩涡,寒潭般的眸子里,冰层之下,似乎有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被这张突如其来的丶带着仙盟气息的烫金请柬…点燃了。
“去。”冰冷的一个字,如同出鞘的利刃,斩断了所有的犹豫和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