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式凝重,大开大阖。同时反击又迅疾精准,逼得灵铮不得不全力以赴。
灵铮身形则如鬼魅飘忽,一对子午鸳鸯钺释放着缕缕寒气。
他完全放弃防御,只攻不守,双钺翻飞如影,招招不离闻人诉要害,贴身缠斗,将短兵之险发挥到极致。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轩轾。灵铮眼中红芒大盛,闻人诉的无情彻底激发了他心底的怨恨。
他怒吼一声,双钺使了个险之又险的合击技,一左一右,如同两道交错的闪电,狠狠绞向闻人诉的脖颈。
这一招快准狠,角度刁钻至极。
依照常理,闻人诉应後撤半步,暂避锋芒。他却莫名剑走偏锋,还在负隅顽抗。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钺刃出现隐晦的滞涩,灵铮目光微动,旋身覆手。
“嗤啦——”
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裂帛声,闻人诉的左肋下方,白衣应声撕裂,深可见骨的伤口翻开。
冰冷的玄铁寒气侵入骨髓,鲜血混合着雨水,身侧的布料染红了一大片。
剧烈的疼痛让闻人诉身体顿然一僵,脸上失去血色,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持剑的架势也无可避免散乱。
“闻人!”城楼上观战的单无涯瞳孔骤缩,失声惊呼。
灵铮深吸一口气,眼中流动着残忍的光芒,迈出半步。
不等闻人诉稳住身形,右手重重扣住闻人诉的右手腕向後一拧,同时左脚迅速踹在闻人诉膝盖後方。
闻人诉踉跄,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前扑倒。
灵铮的左臂顺势如蟒蛇般缠绕而上,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反剪锁死在泥水之中。
“跪下!”灵铮呵斥,眼神燃烧着仇恨的怒火。
闻人诉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双膝砸进冰冷的泥浆里,嘴角淌出一小口血,原本势不可当的气势瞬间溃散。
灵铮怒目圆瞪对方的後脑勺许久,似乎做出某种决定,熟悉的蛊哨声再次从嘴中响起。
原本攻势略缓显得有些混乱的毒虫蛊潮躁动起来,它们不再无序地冲击城墙,而是如同潮水般分流向两侧——
一股迅猛无比扑向正道阵营,霎时间便将那片区域淹没,只听得惨嚎连连。
另一股则是蜿蜒游动,形成了一道高达数丈的诡异屏障,将那架乌木巨辇和正钳制着闻人诉的灵铮周围环绕。
“撤!”灵铮看也不看那些被蛊海吞噬的手下败将,冷酷的指令在风雨中响起。
魔教阵中传来低沉浑厚的号角声,前方冲击厮杀的教徒攻势一顿。
虽然百思不解,可军令如山,他们以惊人的速度退却,在蛊虫屏障的掩护下,有条不紊地向山下撤去。
“盟主!”
“该死,拦住他们!”
“魔头你给我站住!”
城楼上下连声怒骂,但眼前疯狂蠕动的恐怖蛊墙,拦截住悉数追击。
衆目睽睽之下,闻人诉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灵铮拖曳着进入轿辇。
轿辇沉重的帷幕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辇内,闻人诉用没受伤的一侧倚在辇椅边,呼吸虚弱,嘴唇泛白。
然而无人察觉的是,那双似乎因剧痛而低垂的眼帘深处,镇定取代了一切狼狈。
他甚至极其短暂地,目光掠过在辇椅上正襟危坐,下巴紧绷的灵铮,充斥着兴味。
在他的计划中,此次不近人情的决斗,将会把灵铮逼至极限,可通过小世界的能量逸散情况来看,灵铮的崩溃远没有预期中激烈。
闻人诉决定采取备用方案——假意不敌,任由灵铮俘虏。
为什麽不是他俘虏灵铮,百折不挠丶越挫越勇是起点男主的基本属性。肉体折磨反而巩固了他的人格,与任务背道而驰。
相反,自己被动虏去灵铮的大本营,就可以理直气壮“暴露本性”,恶语伤人心。
至于假意不敌後遭灵铮反手杀死的可能性,闻人诉压根没考虑过。
他有这个自信,灵铮怎麽舍得?怎麽舍得直接给自己一个痛快。
辇身擡起,在魔教部衆的簇拥和蛊虫的拱卫下,迅速向山下离去。只留下身後一片狼藉的战场。
辇中的熏香浮动着白烟缕缕,随着有节奏的摇晃,闻人诉眼皮打架,不知不觉中昏迷过去。
似乎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隔着一层雾,传来“乒乒乓乓”的敲声,闻人诉再度失去意识,直到被一阵剧烈的牵扯感痛醒,第一反应是手臂酸麻。
手腕被粗重的铁索束在高阁,整个身子半吊在空中,只有一半脚掌堪堪着地。
男人苏醒後,身形微微晃动,铁索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金属碰撞,在一室之内回荡,原来之前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上身赤裸,双臂因长时间吊着涨红发青,肋下的伤口似乎洒了一层止血粉,无比刺痛但没有出血迹象。
昏暗的室内只有一个高高的风窗,空气极不流通,周围都是刑罚工具,锈迹斑斑,充斥着腐败的气味,以及浅淡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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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终于写到这里了,为了一碟醋包了一顿饺子(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