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几分钟前在脑子里想的话,他不是不想见珞凇,而是太想见他。
他想见他,想听他道歉说自己不该动手,想被他拢在怀里丶委屈地向他哭着控诉“我发烧了啊,你都不管我,你根本不在乎我”。
可是,他不来啊!
他不肯来,他能怎麽办?
他只能倔强地告诉自己“我不想见他,一点都不想”,勉勉强强维持自己最後一丝骄傲。
柏雪风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膏:“给你上些药,消肿止痛,会好受些。”
乌恒璟闷声哭着,乖巧地垂着头,任凭柏雪风把凉凉的药膏涂在他脸上:“谢谢大师伯。”
“谢什麽?”
“就是……就是觉得……”乌恒璟哭得一抽一抽的,最後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只有师伯疼我!”
柏雪风笑着摇头。
这小孩真是——怪惹人疼的!
(往下拉,还有彩蛋)
【彩蛋】
柏雪风将乌恒璟安顿到休息室里,让他睡下,出来时,只见岑沐霖候在休息室门口,探过身子,笑眯眯地:“大师兄!”
柏雪风太了解他这个小师弟,他这麽笑,八成没揣着好事,因此连一个鼻音都吝啬给他,只分了一个眼神睨过去。
岑沐霖才没被震慑到,他只不过光速换成军姿站好而已:“有人找你。”
“谁?”
“大师兄猜不到吗?”岑沐霖眨眨眼,忽然开始後退,一边後退一边快速说道,“哇!大师兄还威胁我再联系某兄长就要家法处置,结果自己私下会面某兄长,太过分啦!”
说完以後,岑沐霖不等柏雪风斥责,光速离开现场,在他消失的那个走廊尽头,珞凇静静地立着。
两个人隔着一条走廊,远远对视。
珞凇擡腿,却被柏雪风擡手制止,柏雪风主动向他走去,两个人走到走廊尽头,拐进一间空的房间,柏雪风冷脸:“你不去思过,在这里做什麽?”
珞凇淡然:“思过已毕,请示师兄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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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沐霖虽然怕被训,可也没有跑远。
岑沐霖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不知道珞凇已经见过老师,不知道柏雪风与珞凇何止是“会面”,更不知道珞凇即将回归师门。
他只知道前夜老师从死亡线上拉回来,那麽珞凇此时前来医疗中心,只能有一个目的:他想见老师一面。
珞凇作为离开师门的叛徒,如此逾矩的要求,自然不敢去找老师,因此去找大师兄,合情合理。
那麽,大师兄会答应他吗?会带他见老师吗?
岑沐霖屏息凝神,悄悄地等着丶看着。
片刻之後,他看到柏雪风与珞凇一前一後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都是一张扑克脸,看不出喜怒,却莫名让人觉得他们之间的气压有些低。
两人出门几步,分道扬镳,一个向左去乘电梯,一个向右,走向老师的病房。
岑沐霖眉心直跳。
大师兄看起来,连一个多馀的眼神都不愿分给兄长,如此……冷酷狠心吗?
只见珞凇稳步走到老师的病房前,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在门口屈膝跪下。
岑沐霖瞪大了眼睛,他的心脏在那一刻,被重重揪一下。
他狠狠难受起来,他好心疼他的兄长。
老师不肯见,只能跪在门外吗?
大师兄真的……不肯原谅秉寒兄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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