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清离宫时从容自若,回家後,却给院里的柿树浇了一夜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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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言酒劲未清,睡猫一样微微张口,神色迷离。
苏玄煜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唇,软的。
叶无言轻微蹙眉,稳准地抓住那只手,霸道地抱在怀里。
他干燥的手掌,和十只潮湿的手指亲密无间,苏玄煜的妄念愈发变本加厉。
苏玄煜缓缓低头,终于嗅到了熟悉的清甜味道,他急不可耐地贴近,几乎要探入玄衣的领口。
叶无言的十指突然松懈,被陌生的两息灼热吓醒,但看清楚是苏玄煜後,又松了一口气。
懵然的状态下,叶无言虽感到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苏玄煜自然地起身,公办公事似的:“你在宴席上醉了,我替你瞧了瞧体温。”
叶无言顶着一头凌乱的碎发,扶着晕乎乎的脑袋笑了:“多谢。对了,你不是要和我说正事吗?”
“难不成陛下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夏洛克’了?现在,能让我更深入你们吗?”叶无言思索道,他眼底的透出恬淡,仿佛真的对书中的人物上了心。
苏玄煜看穿他纸做的躯壳,一字一顿道:“叶无言,我喜欢你。”
叶无言卡顿半晌,终于露出疑惑,擡眼时被苏玄煜的手掌心捂住。
他的睫毛闪烁得很急,密密地扫过温润的掌心,他在紧张。
天上人间,清风朗月,只留给大脑空白的叶无言一个问题:他喜欢苏玄煜吗?
昏暗的豆大烛火,火与影缱绻不离,也安安静静地等待他的答案。
叶无言偷偷换了口气,开口:“苏玄煜,你还挺有意思的。”
对方没有动静,叶无言怕极了伤他的心,于是找补道:
“我丶我没办法和别人谈论情意,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儿的人,迟早会走。”
“如果你想和我玩一玩,不要动情,我可以答应。”
苏玄煜平淡地垂下手,平视他的双目,没有分毫戏弄与玩闹。
可惜,叶无言就是个木头,不懂这份喜欢。
苏玄煜精准地解落叶无言的红色发带,捉住他的双手,束紧且不留半分间隙。
叶无言仍然没有发觉危险,甚至乖从地擡起手任他缠。
在他的满腹疑惑中,苏玄煜终于开口:“小叶子,你不是想知道我与你说什麽吗?”
“袒露心意只是其一,其二……我怕说出口後,你再也不愿意见我。”
叶无言还在馀醉中傻笑,轻声轻语:“怎麽会?”
苏玄煜:“你六岁丧母,我六岁丧父。”
叶无言惊异:“我之前和你说过?”
苏玄煜:“我梦见过。”
“六岁那年,分外难捱。那是我第一次梦到你,看到你用刀抵在宫冷月的遗像上,仿佛结束了一场长久的噩梦。”
“自那以後,你常常形单影只,想方设法收集叶常的罪证,为了平息心底的恨意而咬牙坚持。”
“许多的夜,我都依赖你的信念存活。”
这些事深埋在叶无言的心底的最深处,不可能和任何人说过,能描述得如此详尽,那麽只能是——他说的是对的。
叶无言後背萦绕森森冷寒,脸“唰”一下变得苍白,声音泛着不自然,甚至能听出恐惧:“你……看了我整整十二年?”
苏玄煜温热的心脏沁凉,他明白,那一轮明月要陨落了。
叶无言系紧的手腕被入苏玄煜身前,可僞装的笑僵在脸上,不肯多说半个字。
他接受不了苏玄煜所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