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屋子里终于有钱点燃灯烛,叶无言全神贯注,谨慎地给苏玄煜上药。
苏玄煜则故意绷紧结实的肌肉线条,企图给叶无言留下好的印象。
不出意外,叶无言并未发觉他的小心思。
苏玄煜装作很痛,可怜道:“小叶子,我能否在你这儿多住几日?身上的伤需要有人日日敷药,况且追兵还在外追捕我。”
叶无言沉默片刻:“好。”
他们所在的小屋由储粮间改造,十分破旧狭小,一张床占了小土屋的三分之二,且床上空间只能够一个半人平躺。
当晚,叶无言拿了铺盖,睡在地上。
苏玄煜好说歹说,都没有劝动他,又开始懊悔自己装惨太过。
最後,苏玄煜熬了半宿,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将叶无言抱回矮床上。
叶无言半梦半醒,接触到稍许柔软的被褥,迷蒙得睁了睁眼,倒头又睡死过去。
两人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在苏玄煜熬了两夜後,叶无言终于放弃了在地上睡的念头。
不是他想睡,而是苏玄煜的黑眼圈越发严重,毕竟是个伤患,总不能变着法的折腾他。
小屋的木门残破不堪,也没有能够上锁或者用木块抵门的地方。
即便仔细地关紧,松弛的木门也会“吱吱呀呀”缓慢地张开一道缝。
一日,苏玄煜回来时将近傍晚,霞光映入门内。
恰逢叶无言沐浴後换衣裳,他背对着屋门,淡暖的柔光洒金似的,勾勒出脊背的线条,蛊惑人非常。
苏玄煜呆呆愣住,腰窝那处,入眼望去,便如他之前摸到的一样清俏,看得他口干舌燥。
他欣赏了几秒,装作刚刚回来,故意扬声敲门道:“我回来了。”
“等……”叶无言拾起衣物,护在身前,红晕的面颊上,一双圆眸愠怒不已。
他手忙脚乱地飞速穿个大概,差点衣不蔽体,却显得更为凌乱。
苏玄煜装作心淡如水:“抱歉,我有东西落在这儿了。”
他缓慢走上前,顺带替他拢了拢两侧衣襟,装腔作势道:“小心着凉。”
叶无言哑口无言,在心中又给他记了一笔。
八月底,天气甚是炎热。
当夜,万籁俱寂,苏玄煜知晓他还未睡,刻意重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看你的。”
叶无言听着床榻下方传来的声音,压着火道:“扯谎。”
苏玄煜莫名开心道:“嗯,可之前你也骗过我。”
“你没有骗过我吗?”叶无言的火气又蹭蹭往上冒,撑着手坐起身:“你从一开始便装作无欲无求的模样,难道就没有骗我?”
苏玄煜古怪地笑出了声:“对不起。”
叶无言侧了侧身,背对着苏玄煜并不理睬。
苏玄煜惯会得寸进尺,得寸进尺後,便会立刻毫不犹豫道歉,但道完歉,又开始马不停蹄犯下一个错误。
他在叶无言这儿,毫无信誉可言。
叶无言骤然回想起些许前事,不安地问道:“你之前……应当不会趁我熟睡时做些其他的事吧?”
苏玄煜诡异地不说话,静静躺着十分乖巧。
叶无言冷笑,怪不得总有几日他的嘴巴会莫名肿。痛,怪不得那日脖颈上有处红痕,童清看向他的眼神略显奇怪……
叶无言当即爬起来,冷酷地拎着棍子,将他打了出去。
夜半。
苏玄煜自作自受,惺忪着一双睡眼,悄然推门而入。
叶无言尚且未眠,安静默许。
但在苏玄煜把手伸向叶无言腰间,并不知死活地收紧时,叶无言恶狠狠道:“苏玄煜!你找死?”
苏玄煜笑眯眯地拉过薄被一角,帮他盖好。
他温声说道:“别着凉了。”
叶无言一时语塞,摸着良心皱皱巴巴地睡了。
苏玄煜坐在床榻下方,蜷起一条腿撑着,就这麽看了他好久,仿佛早已看过了无数遍,然而他的眼神依旧温柔缱绻。
次日,到了叶无言受训的时候。
戏班主没有带常用的鞭子,只是拿出一只黑色木盒,什麽材质叶无言看不出来,
戏班主谆谆教诲:“鉴于你初学,只需要练熟皮影的其中几个关窍,即可蒙混过关。表演时,恩客们会在眼前蒙一道黑纱,只能看清大致轮廓。不过拟音需要格外勤加练习,只有嘴上功夫好听,才能弥补你表演皮影的不足……”